易楚安擦掉了自己嘴角上的血,目光憤恨的盯著那男人看了一眼,又轉(zhuǎn)頭去看沈佳音。
見他目光不善,那男人立刻擋在了沈佳音的身前,阻隔了易楚安的視線。
氣氛一下就僵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易楚安的手機響了,聽筒里有個嬌滴滴的聲音在喊著“老公”,其他的話旁人也聽不大真切。
他說了一聲:“我馬上上去。”然后便收了手機。
易楚安抬起眸子朝著沈佳音看了一眼,見她完全沒有關(guān)心他傷勢的意思,他心里也涌起了一陣火氣,干脆不管沈佳音,自己走了。
“想走?!”那男人見易楚安要走,立刻抬腳要追。
沈佳音見那代駕又想去攔易楚安,干脆一把將他拉住,擰著眉頭說道:“別追了?!?br />
那男人看了沈佳音一眼,見她冷汗涔涔的樣子,連忙問道:“你受傷了?”
“好像是……我腰好痛?!鄙蚣岩魬K白著一張臉,可憐兮兮的看著對方,手已經(jīng)開始顫抖了。
那人見狀,立刻在她面前蹲下了:“上來,我背你去醫(yī)院。”
沈佳音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她沒記錯的話,這個男人躲她還來不及呢,上次寧可把她打暈也不愿意和她再有進一步的親密接觸,怎么這一次竟然敢讓她和自己貼的那么近?
“還愣著干什么?”
對方催促了一聲,沈佳音這才回過神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她還是趴在了人家的背上,輕輕的摟住了人家的脖子。
“我的車在那邊?!鄙蚣岩舫\噲鲆挥缰噶酥浮?br />
那人“嗯”了一聲,說了一句:“我認識?!?br />
那句“我認識”,說起來真是讓人尷尬。
沈佳音想到了前天晚上發(fā)生的事,饒是她在商場沉浸多年,臉皮鍛煉得已經(jīng)水火不穿了,還是悄悄的紅了臉。
醫(yī)院離著他們這邊不遠,開車去的話十幾分鐘就到了。
那男人幫沈佳音掛號,陪著她一塊到了急診室做了檢查,人也一直守在了她的身邊寸步不離。
小護士在給沈佳音做理療的時候偷偷的看了那男人一眼,笑瞇瞇的對沈佳音說道:“你男朋友好體貼啊,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見到那么會照顧人的男生了?!?br />
沈佳音尷尬的笑了笑,連忙解釋道:“他不是我男朋友?!?br />
小護士捂著自己的嘴巴嘻嘻笑起來:“他這么好,對你又這么用心,追上你也是遲早的事。”
“呵呵……”除了干笑兩聲,沈佳音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原來她把那男人當(dāng)成自己的追求者了?汗……
也對,現(xiàn)在這個世道,要是沒有這一層的關(guān)系,不是親密的朋友或者對彼此心存愛慕,大概也不會為對方盡心盡力的做到這個份兒上。
沈佳音想到這里,突然覺得自己上次纏著人家胡鬧有些太丟人了點。
就在這時,那男人從外面走進了理療室,極為認真仔細的對她說:“醫(yī)生告訴我你這個傷不礙事,不過這兩天要好好地靜養(yǎng),還要把護腰戴上,護腰在醫(yī)院里就有現(xiàn)成的賣,待會兒等你做完理療我去幫你拿過來。”
“謝謝?!鄙蚣岩襞吭诶懑煷采峡粗?,突然覺得好像自己什么狼狽的樣子都被對方看到過了:“今天多虧了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
“不用謝,就算當(dāng)時是別人恰好經(jīng)過那里,也不會袖手旁觀的?!?br />
沈佳音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給他解釋老易和她的關(guān)系。她想了想,還是作罷,抬起頭又問:“哦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br />
“封燃?!?br />
“我叫沈佳音?!?br />
他看著她的眼睛里充滿了別樣的笑意,意味深長的說道:“名字很好聽很文靜……”
沈佳音干咳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反問道:“是不是覺得我本人和名字差的有點遠?”
封燃呃了一聲,被她的說法逗得忍俊不禁。
他們倆之間的尷尬,也被這一笑沖淡了許多。
沈佳音憋了好一會兒,這才說:“前兩天的事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好,喝高了,你別介意?!?br />
“沒……沒什么……你以后還是盡量控制自己的飲酒量為好?!碧岬角皟商斓哪谴我娒?,封燃沒多說話,可神情中多少帶著幾分別扭。
他坐在理療床旁邊的凳子上,背脊挺得筆直,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完全可以用“目不斜視”這幾個字來形容他的神態(tài)舉止。
沈佳音看得出來,他是個極守規(guī)矩,也極其自律的人。
所以上一次他教育自己要自尊自愛什么的話,可能也是他的真心話?
沈佳音沒話找話,干脆撤了一個問題跟他聊聊:“你今天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你在附近上班?”
封燃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馬甲,笑著說道:“算是吧,我在你們那邊送快遞。”
“白天送快遞晚上做代駕?”沈佳音原本就猜測他經(jīng)濟條件不怎么好,沒想到他辛苦成這樣。
不應(yīng)該啊……
看著他也是一表人才的樣子,為人處世的方式和談吐顯示著他并不是一個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沒有能力謀個好職位的人,怎么他天天把自己逼得那么緊?
封燃沒有什么自卑的神色,反而格外坦蕩的問她:“怎么?是不是覺得我送快遞很奇怪。”
“沒有沒有,是突然覺得自己耽誤你的工作了……”
沈佳音有些尷尬,總覺得自己問了一個不太妥當(dāng)?shù)膯栴}。就在這個時候,沈佳音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喂”了一聲,只聽茍海亮在對面問道:“佳音,你怎么還沒有來?”
沈佳音皺起了眉頭,反問一句:“不是下午兩點么?現(xiàn)在還早?!?br />
茍海亮有些擔(dān)心的說道:“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老易在辦公室里敷臉,說是勸架的時候被人誤傷了,他還說你可能不來參加股東大會了,讓我們提前開始。”
“放屁!”沈佳音激動的躥了起來,腰上疼的“哎呦”一聲痛呼。
茍海亮一聽她的聲音,緊張的找不到北了:“怎么了佳音!”
沈佳音扶著自己的腰,疼的額頭冒汗,可還是忍著痛說道:“狗子你告訴他們我待會兒就到!”
“你沒事吧?”
“沒事,你幫我看著點公司的情況,我馬上就回去!”沈佳音連忙放下了電話,立刻迎上了封燃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封先生,你能不能送我回公司?就是剛才的那棟寫字樓?!?br />
封燃有些不贊同的皺了皺眉頭,反問一句:“你現(xiàn)在的這個情況可以回公司么?”
“可以的?!鄙蚣岩艨戳丝磿r間,原本還有二十幾分鐘的理療程序她也等不及了:“勞煩封先生幫我把護腰拿來,可以嗎?”
封燃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但還是去藥房那邊拿了東西。
護士替沈佳音綁好了護腰,囑咐了她幾句最近幾天要注意的事項才放她離開。
沈佳音僵硬著身子,將整個人都貼在了副駕駛的椅子上保持著腰部的舒適,可卻已經(jīng)心急如焚了。
下了車,封燃將鑰匙還給她,沒多說一個字,送她上了電梯人就要走。
“哎,封燃!”她按住電梯的開關(guān),朝著在一樓下電梯的那個男人喊了一聲。
“嗯?”
“今天的事我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才好。”
封燃反問一句:“今天的事,為什么要謝我?”
他的語氣充滿了不解,好像他是真的不知道沈佳音的道謝到底是為了什么。
“謝謝你今天幫了我,又帶我去了醫(yī)院,還送我回來……”
“應(yīng)該的。你不是公司里有事么?快上去吧?!狈馊颊驹陔娞蓍T口看著她,示意她上樓。
沈佳音若有所思的按下了電梯的關(guān)門按鈕,她正心不在焉,一只手就攔住了電梯差一點關(guān)閉的門。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朝著門縫瞧過去。封燃那張英俊的臉上掛滿了嚴(yán)肅的神情,極為鄭重的說了一句:“你一個女人還是不要經(jīng)常去人少的地方,不安全。還有,不要像上次那樣隨隨便便的帶陌生人回家,要有安全隱患意識。”
沈佳音呆愣愣的看著他說完了這句話轉(zhuǎn)身就走的模樣,整個人都有點傻。
她都已經(jīng)到了公司所在樓層了,才恍然驚醒。
三天的時間,她見了封燃兩次,卻也被他思想教育了兩次……
偏偏她這種暴脾氣,竟然拿他一點法子都沒有?
“沈總?您不出來么?”
她正出神,他們公司的樓層就到了。
一開電梯門,她的秘書看到她一個人扶著腰發(fā)呆,完全沒有往公司里走的意思,連忙出聲提醒她。
沈佳音回過神兒來,迷茫的神情一掃而空,轉(zhuǎn)瞬間便又成了他們那個冷靜果斷的沈副總:“今天股東大會是不是人已經(jīng)到齊了?”
“人已經(jīng)到齊了。”
沈佳音點了點頭,扶著自己的腰朝著會議室走了過去:“你給小斌他們說一聲,前天我讓他們提交的那份運行檢測報告等待會兒股東大會結(jié)束以后必須給我,不能再拖了。還有,幫我越一下華越的李總,我要見她。”
“好的?!?br />
秘書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回了他們辦公室,沈佳音一個人朝著會議室走了過去。
茍海亮原本在會議室里有些坐立難安,看到了沈佳音來了,他似乎立刻就有了主心骨一樣,連忙迎了上來:“姑奶奶,你剛才在電話里慘叫了一聲,把我嚇壞了?!?br />
沈佳音扶著自己的腰,那里還是有些隱隱作痛,可是比起今天要做的事,那點腰疼似乎也不算什么了:“我來的時間剛剛好。”
茍海亮皺了皺眉頭,看著她的手:“你腰怎么了?”
“摔了一下,大概要休息兩天養(yǎng)一養(yǎng)?!?br />
“那你還跑過來?!”茍海亮拔高了嗓門,顯然是有些生氣了。
沈佳音白了他一眼,反問一句:“你喊什么喊?顯得你嗓門大是吧?”
茍海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搶白道:“不是,我說,你這也太不拿自己當(dāng)回事兒了吧?”
沈佳音不想和他掰扯這個,她揚了揚下巴,說道:“行了,人到齊了,趕緊就坐吧?!?br />
茍海亮有些不高興的撇了撇嘴,在沈佳音的身邊拉開了一個椅子坐下了。
易楚安帶著自己的老婆走了進來,蘇秘書將事先準(zhǔn)備好的材料給他們發(fā)了下去。
沈佳音瞇著眼睛朝著他看了過去,他的嘴角這會兒明顯看得出有些淤青,顯然封燃打他的那一拳不輕。
見沈佳音在盯著自己的臉瞧,易楚安似乎有些生氣,說話的語氣也沖了一點:“今天的股東大會我也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就一項決議,大家表決完了就散會。我想經(jīng)過一個晚上的認真思考,對于任玥入股易興的事,大家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了決策,那現(xiàn)在開始表決吧,贊同新股東加入的請投票?!?br />
沈佳音抱著胳膊坐在原地,完全沒有支持易楚安提議的意思。
可是她不支持,不代表其他的人也有同樣的打算。
這時候,除了沈佳音和茍海亮之外的八個股東齊齊舉手,竟然沒有一個人不同意易楚安的決定。
沈佳音抿著嘴角看著這些人,心里暗暗冷笑。
這些人昨天還在怕任玥動了他們的蛋糕,今天卻那么痛快的決定讓對方加入,顯然不是突然間想明白了,而是有人做出了某種讓他們心動的承諾。
沈佳音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盲目自大了。
她憑什么覺得會有人和她一起反對任玥加入呢?當(dāng)然,茍海亮是個例外。
召開這個股東大會,不過就是知會他們一聲罷了。在一個財團的面前,所有的反對都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易楚安滿意的看著他們,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那既然這樣的話,任玥入股易興科技公司的事情就這樣決定了。稍后我會讓蘇秘書去計算公司市值份額,到時候大家的股權(quán)份額會重新劃分的。”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股東突然站起來說道:“我決定將我手里所持3%的股權(quán)有償轉(zhuǎn)讓給任小姐,如果公司其他人想要購買我手里的股票,也可以在同等價位上行使優(yōu)先購買權(quán)?!彼f完這句話,突然朝著沈佳音看了過來,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沈總,您要不要考慮一下?”
第8章 我叫封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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