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不可貌相是真的

    錢都是次要的，她想好好的設(shè)計那間屋子，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給它新的生命，但又要讓它承載著本身固有的寧靜祥和。

    她喜歡這個地方，因而想法格外的多。

    這么說起來似乎只是一個設(shè)計的理念，但是有了這份理念在，周緣自然會把它補足，慢慢的形成一個靠譜的方案，最后成為一副具有可作的設(shè)計圖。

    從那個小院里出來，周緣似乎就已經(jīng)把王釗和顏那些糟心的事兒都給忘了，腦子里都是那個小院里的一切，她迫切的想回辦公室，好好的將自己腦子里現(xiàn)在的靈感記錄下來。

    “那不行，還是我送你吧。”小哥還挺固執(zhí)的。

    周緣想了想，也沒必要那么矯情，跟著他一塊上了車。

    路上小哥一邊開著車，一邊笑著說道：“其實周設(shè)計師，我實話跟你說，我們老大特別挑剔?！?br />
    “嗯？”

    “‘常青四所’我們都找了，你們這里是最后一家。要是再找不到，老大只能往省里其他地方找了?！?br />
    “是嗎？呵呵……”

    周緣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干笑還是在冷笑。

    聽他這么一說，她之前的那個疑問終于有了答案。

    剛剛她還在想，那么好的差事怎么，就到她這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預(yù)備役下崗分子了？原來根子在這兒呢。

    “常青四所”其他三家已經(jīng)找過了，而且都不滿意，這眼光得挑剔成什么樣兒啊？設(shè)計師這行其實和律師差不多，手里的好設(shè)計越多，名聲越響，身價就越高。但反之萬一有個什么大人物說你一句“不好”，恐怕你短時間內(nèi)絕對翻不了身。這就好比她得罪了顏，而后自己所有的路子都被人掐斷了一樣，明擺著是個坑。

    可笑他們公司里面那么多聰明人都忙不迭的將這塊燙手山芋推開了，偏偏她這個黑鍋俠興高采烈的將熱烙鐵背在了身上。萬一她把這個設(shè)計砸了，嚴總把她踢出公司，反而能落了個不留庸才的美名。她就想呢，按照陳浩昊的能量，恐怕也弄不來這種看起來人人要搶的好差事。原來是那傻小子被人當槍使了，自己還美不錯的挺高興呢……

    周緣覺得自己最近的智商真是堪憂。

    回到了公司里，她開始翻閱資料，查找那個時候大戶人家的風格是什么樣子的。然后，她又查了一些適合常青市生長的綠植，將那些素材整理好，開始了自己的設(shè)計工作。可是在這個過程中，她又發(fā)現(xiàn)，如果真想要將這個工作做好，單單下表面夫是不行的。

    陳浩昊路過的時候，問了一句：“周緣，你啥時候回來的？”

    可是回復(fù)他的，只有周緣忙忙碌碌的背影。

    陳浩昊嘆了口氣，默默的走開了。

    為啥張揚喜歡周緣這個屬下呢？因為這個女的認真起來連男人都怕，她在做設(shè)計的時候，真的是一種與世隔絕的狀態(tài)。

    周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忘了時間。

    等她查好了資料，熬著最后一點精神將設(shè)計圖初稿畫好的時候，公司已經(jīng)靜悄悄沒有半個人影了。

    凌晨一點三十分，很好，又破加班記錄了。

    周緣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活動了一下已經(jīng)僵直的脖子。她身上的每個關(guān)節(jié)都好像生銹了似的，“喀拉喀拉”一個勁兒的響，身上的酸痛在這一刻才慢慢的顯出來，疼得她一個勁兒的咧嘴。

    她已經(jīng)在辦公室里窩了少說八個多小時了，可對她自己而言，卻好像是一眨眼的夫。

    將設(shè)計圖的初稿發(fā)給客戶之后，周緣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將設(shè)計圖做好了備份，然后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其實周緣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嚕嚕的叫了，只不過她一直沉浸在設(shè)計里，沒有在意。這會兒她的精神放松了，所有的知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這五臟六腑就開始鬧起了革命，讓她覺得眼前一個勁兒的冒星星。

    她記得陳浩昊還在茶水間扔了幾袋速溶麥片，喝一點墊墊也是好的。

    周緣拎著包走到茶水間門口，隱約聽到了里面有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像是女人痛苦而又愉悅的和男人粗重的呼吸聲，間或傳來了幾聲水漬還有桌子劇烈晃動的聲響。

    為什么那個女人聲音聽起來那么像他們公司的小林肆肆？

    不對，這哪兒是像？里面的那個就是林肆肆！

    我去……

    這是幾個意思？

    周緣原本就渾渾噩噩的頭，這會兒就更懵了。

    她的比她的大腦先一步做出了動作，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沒有窺探別人秘密的喜好，更不想讓自己卷入更大的麻煩里。她想到林肆肆平日里的形象，柔柔弱弱的，好像沒了別人的保護就會分分鐘被別人欺負死。她經(jīng)常閃動著飽含著淚花的眼睛楚楚可憐的盯著你，讓你的心都了，連句重話都不心對她說。

    里面那個不是林肆肆吧？如果是的話？會不會是被人強迫的？

    想到這里，周緣的腳步緩了下來，心里竟然有一種荒唐的想法，她想回去救林肆肆。

    她轉(zhuǎn)過身，可腳步卻沒有邁開。周緣站在原地，腦子里亂哄哄的。

    冷風一吹，她被設(shè)計圖弄昏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這會兒她有些暗自慶幸，還好剛剛她沒有的跑回去“英雄救美”，不然只能落得大家尷尬的下場。

    第一，他們公司保安系統(tǒng)相當?shù)轿?，不可能會有不軌之徒他們公司里為非作歹。第二，如果真的是被人強迫的，恐怕林肆肆早就已?jīng)呼救了。就算她是個再怎么柔順的姑娘，也不可能對這種暴行保持沉默和冷靜。所以茶水間的那一幕，絕對是人家的情難自。

    周緣抬頭看著樓上還亮著燈的樓層，暗自搖了搖頭。

    最近她的所見所聞，都深刻的教育了她“人不可貌相”這五個字的真諦。

    深情不悔的王釗變成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渣男，高貴的顏下場手撕她這個前任手段還那么格，那個平日里安靜美好楚楚可憐的林肆肆，居然在公司里……

    算了，別人家的事情，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周緣拖著疲憊的回到家，來不及洗漱，倒頭便睡。

    早上八點多，周媽媽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周緣困的眼睛都睜不開，支支吾吾的應(yīng)了幾句，其實根本沒聽出來自己媽媽到底在說什么。

    “緣緣，你和釗釗的房子已經(jīng)買了，那事兒定了嗎？”

    “嗯……”

    “定了？那怎么不跟媽媽說一聲？你打算讓他家里人拿主意？”

    “嗯……”周緣把手機扔在枕頭上，眼睛還緊緊的閉著，一動都不想動。自己媽媽在說什么?。克悦院?，想問仔細了，可是意識都有些飄忽了。

    “唉……說了訂幾桌了沒有？你是不是又加班了，怎么那么沒精神？你要是沒精力打點這些，那我和王釗那孩子聯(lián)系一下？緣緣？我和你說話呢！”周媽媽有些無語，“都八點半了，你不去上班么？還在睡呢？”

    周緣翻了個身，腦子里成了一團漿糊。

    等等……她媽剛才好像說了一句“八點半”，還說了一句“上班”？！

    周緣著黑眼圈，像是詐尸一樣的迅速坐了起來：“我！媽我不和你說了，我上班遲到了！”

    “你這孩子，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怎么還那么毛毛躁躁的？你看王釗那孩子……”

    周緣抄起電話，腦子這會兒清醒了不少，可有的話現(xiàn)在不能跟自己媽媽說的太細：“媽，我求您別在我耳朵邊兒上提王釗了行嗎？就這樣，你好好保護，要是不想在那邊住了就來常青市，咱們娘倆住。”

    “那哪兒行??？你都是快結(jié)婚的人了。緣緣……”

    周媽這句話周緣就聽到了前半句，她風風火火的穿好了衣服漱了漱口，咬著牙打了個車，偏偏路上塞得動都都不了。

    周緣在車上看著外面擠成蝦醬的小汽車，死的心都有了。

    司機嘖嘖兩聲，說道：“怪不得市里正研究著限行呢，太堵了這，全耽擱在路上了。你看以前，出門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安?；究抗?，不也挺好么？社會發(fā)展了，發(fā)展的哪兒哪兒都像下餃子?！?br />
    周緣的腦袋倚在車窗上，痛苦的著自己的太陽穴：“師傅，您能別說話了么？”

    “怎么了？”司機回頭看了周緣一眼，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煩躁，想打人，有時候控制不住。”

    “呵呵……”司機尷尬的看了周緣一眼，沒想到今天他車上來了個狂躁癥，太特么可怕了。

    到了地方，周緣付了一大把打車錢，也不急著上樓了。

    早上十點零五分，很好，她遲到了一小時三十五分，這很像要下崗了破罐子破摔。

    陳浩昊看見周緣，噗嗤一笑就笑了：“你是咱們公司今天遲到扣錢扣的最劃算的，別人遲到五分鐘和你扣一樣的錢。”

    “滾，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不講義氣的玩意兒！”

    看到周緣發(fā)火，陳浩昊竟然還兮兮的覺得特別親切特別高興：“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反正沒好事兒，先聽壞的。”

    “你昨天那設(shè)計圖早上人家來消息了，說不太滿意，讓你和他面談。”

    “不滿意？！他說沒說哪里不滿意？”周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

    “沒說，人家要和你面談，就是見面了說的意思。”

    “……”周緣無力的問道：“那好消息呢？”

    陳浩昊咯咯笑道：“剛才我說過了呀，你遲到一小時三十五分，和人家扣一樣的錢，特別劃算！”

    “陳！浩！昊！看我弄不死你的！”周緣丟下包，朝著陳浩昊撲了過去。

    可說到底，人家是個老爺們，被錘幾下根本不疼不癢的。

    陳浩昊正笑著，突然臉一變，伸手把周緣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只聽“啪”的一聲，陳浩昊的臉上落下了一個巴掌，頓時辦公室里的人突然都傻了。因為這個巴掌，也因為面前的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