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村婦看上去七八十歲的年紀(jì),說話聲音很輕,顫巍巍的。
然而她的話,卻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宋姑婆,你是說,咱們村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情?”村長皺眉道:“快講講,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張頭,要不你來講吧。”宋姑婆望向角落里面的一名遲暮老人。
“咳咳,你說吧,我這嗓子,說不動嘍……”老人臉上的皺紋了幾下。
宋姑婆點了點頭,緩緩講述了起來。
東高村是在解放前就有的,原本村里只有少數(shù)的幾個大姓。后來,村子規(guī)模越來越大,外姓人也多了起來。
到了七八十年代,有些村里的老住戶子女在省城工作,便跟著子女進了城。就在那幾年,村里遷走不少人。
其中有一家,也張姓,跟在座的這位老者是本家,名叫張貴生。
這個張貴生本來是村里最富的人家,祖宅是解放前就有的,占地很廣,十分氣派。進城之后,宅子就荒了。也沒人住,一晃好幾年過去了。張貴生的家里人都沒有回來過。
當(dāng)時村里不少人有想法。甚至有人說把這處宅子給拆了,能騰出地方來蓋磚房,能多住幾戶人家。
但當(dāng)時的村干部給壓住了,說這樣不合適,總要聯(lián)系上宅子的主人才好。
這件事拖了幾年,終于聯(lián)系上張貴生的兒子。這才得知,老人已經(jīng)過世。他的兒子表示,祖宅這輩子也回不去了,村里怎么處置都可以。
于是,村里這才決定,把房子拆了蓋新房。
這處宅子荒了好幾年,陰森破舊。當(dāng)時村里都傳,這宅子夜里有動靜,不太平。村里人都迷信,傳的很邪乎。這么一來,反而沒有人愿意牽頭拆屋子了。
有個木匠,也是當(dāng)時新搬來不久的外姓人,年輕,膽子大。村里找到了他,想讓他帶著人拆房子,拆下來的那條大梁,可以歸他。
越是年代久遠的老宅子,大梁用的就越是好木頭,這一點,木匠比誰都清楚。他當(dāng)然很愿意,第二天就帶著人去了。
打開宅子,里面陰暗潮濕,有些滲人。其他人都有點害怕,木匠卻滿不在乎,說大白天的,就算這是鬧鬼的宅子,又能把我這個大活人怎么樣?
說完,自己拿了梯子,就往房梁上爬。
講道這里,宋姑婆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像是情緒激動。
有人給她倒了一杯水,扶著她慢慢喝下。
“宋嬸,后來呢,那個木匠怎么了?”村長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也是當(dāng)時聽人說的。那木匠爬上屋之后,在了房梁上,只說了一句‘真是條好木料’,然后就栽了下來,頭朝下摔死在地上?!?br />
宋姑婆又緩緩了,接著說道:“一看摔死了人,當(dāng)時跟進來的人全都嚇跑了。死人的事兒本來就沒人愿意沾,有是在鬼宅里面……”
“接連兩天,都沒人愿意進去搬尸體。后來村里開會商量,派了幾個膽子大的,進去之后,發(fā)現(xiàn)木匠人不見了,地上就一灘水,又腥又臭的……”
老婦講完之后,屋里一邊死寂。
村長看看眾人,沉聲說道:“當(dāng)時那人就這么沒了?化成水了?這事兒,太邪!我不信!”
“宋嬸,那老宅還在吧?”李獵戶忽然問道。
“咳咳……還在呢,就挨著我家不遠,也在后村……現(xiàn)在放著咱家的農(nóng)具?!崩蠌堫^替宋姑婆回答道。
“當(dāng)年那木匠就死在那里,這宅子肯定有問題,該去看看!”獵戶大聲說道。
“是啊,咱們這么多人,怕什么?我就不信,宅子真的鬧鬼!”立刻有人附和起來。
“又有人要死了……”阿迪力忽然輕聲自語起來,緊接著,開始吹起口哨。
“別瞎說!”老趙捅了他一下,隨后便站出來,表示愿意跟獵戶他們一起進宅子。
當(dāng)天晚上,除了吃飽喝足,我終于睡上了炕,
第二天,全村總動員,那些身強力壯的村民,還有獵戶,全都聚集在了后村,將那處張家的祖宅圍得的水不通。
老張頭取來鑰匙,打開了院門。院子里面堆滿了農(nóng)具。
“院子鑰匙,是后來換的……咳咳……里屋的鑰匙沒有了……”
“砸開!”獵戶在征得了村長的同意之后,安排人手,用鐵锨撬開了銹跡斑斑的鎖頭。
推開屋門,一陣陰風(fēng)撲面而來。潮氣很重,除了潮氣之外,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這股味道,并不腥臭,像是裹著濃重的塵土。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這種味道很熟悉,很像之前那座墓里空氣的味道。
“當(dāng)年那木匠就是扒房梁的時候摔死的?!庇腥颂嵝训?。
我向頭看去,房漆黑一片。隱約能看到一根極其粗壯的房梁。這根梁顏發(fā)烏,通體筆直,貫通東西,顯得非常堅固,日久彌新。盡管我不懂木料,也覺得這是根好木頭。
“咱們上去,看看這根梁有什么鬼名堂!搬梯子來!”李獵戶大聲吩咐道。
梯子搬來了,直接架到了梁上。獵戶挽著袖子就要上去。
“你干什么!”李獵戶剛要向上爬,旁邊伸出一只手把他攔住了。
阻攔的人是阿迪力。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湊到梯子旁邊。
“你攔李叔干什么?”老趙趕緊快步上前,責(zé)備道。
“他不能上去?!卑⒌狭軋?zhí)著,依舊用手扒著梯子:“他上去,就會死!”
“小子,可別嚇唬你李叔!”獵戶笑了:“我這輩子還沒怕過什么,豺狼虎跑徒手都斗過,沒事的,就算這宅子里有鬼,也得怕我!”
“真的不行,你上去就得摔死!也得化成水!”阿迪力語氣十分堅決。
“臭小子,你是在擔(dān)心我這條命?”獵戶哼了一聲,從梯子上下來了,瞪著他說道:“一口一個死,怎么,你想替俺上去?”
“我上去也行,但是他上去最好,肯定沒事!”說完,阿迪力望向了我。
“我?!”我愣了。
所有人都望向了我,我傻眼了。
“這娃子不是你們的傷員嗎?”李獵戶搖了搖頭:“別讓他上去了,這身子骨,爬不到就摔下來咋辦?”
“他肯定很安全?!卑⒌狭^續(xù)堅持說道:“我會和他一起上去。”
阿迪力的身手,村民中不少人是見識過的。大家紛紛點頭。李獵戶雖然身強力壯,但畢竟是四十多歲的漢子了,不如年輕人靈活。
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我被選成爬房梁的人。說實話,我還真的有點恐高。
腳在梯子上面,總感覺這么不踏實。好不容易,我才爬到了房梁上。
“然后做什么?”我低頭去問身后的阿迪力。
“你在大梁上,別動!”
阿迪力一個翻身,輕巧的來到我的身邊。和我提心膽死死扒住大梁的狀態(tài)不同,他直接就在房梁上站起來了,開始來回走動。
阿迪力像是故意發(fā)力似的,每一步都踏的很有聲響,每踏一步,大梁都微微發(fā)顫。這樣的舉動,嚇了我一跳。
我本來就恐高,跨在大梁上。這么一來,我干脆只能趴在上面,生怕自己滑下去。
“上面干什么呢?”眾人很不理解他的做法,紛紛問道。
“很快就知道了!”阿迪力絲毫沒有解釋的打算,反而加快了走動的節(jié)奏。
“差不多了!”幾分鐘后,他忽然蹲在我面前,用詭異的目光望著我。
“什么差不多了?”我皺眉問道。
“差不多有動靜了,你聽!”阿迪力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我身下的這根房梁。
他做了個手勢,示意我湊過去聽。
我把耳朵貼在房梁上面,果然有聲音。從木梁里面?zhèn)鱽怼翱┲┲ā钡穆曇簦拖裼腥嗽谀パ馈?br />
“這是什么動靜?”我狐疑的問道。
“別出聲,都別出聲!”阿迪力立刻擺手,并示意下面的人,也全都不要發(fā)出聲音。
“咯吱,咯吱,吱吱吱吱!”
很快的,磨牙聲開始清晰起來,不光是我,所有人都聽到了。
這個聲音,充斥了整個房間,聽起來毛骨悚然。
“見鬼了,大白天見鬼了!”下面有人開始害怕,慌張的逃了出去。
磨牙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忽然我感覺到,身下的這根梁,好像自己在顫動。
“大梁,好像在抖……”我緊張的望向阿迪力,尋求幫助。
“那就對了,準(zhǔn)備好了嗎?”阿迪力反問我道。
“準(zhǔn)備什么?”
“你閉上眼睛……”阿迪力說完這句話,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臂,向旁邊一甩。
他的胳膊非常有力,我整個人都被拉扯起來,朝著一旁掉落。
“啊!”我慘叫一聲,腦海一片空白。我甚至以為,在下一秒,自己會頭朝下摔死了。
然而,我并沒有墜地,在掉落的時候,阿迪力還死死拽著我的手。
在那個瞬間,我的是懸空的,只有手被拽著,整個人在半空中咣當(dāng)。
“干什么??!快拉我上去……”我意識到,剛才是阿迪力故意的舉動后,憤怒不已,仰面想要理論。卻從頭上方掉落了不少木屑,落了我滿頭滿臉。
“咯吱咯吱!”
眼前的情景,讓人毛骨悚然!房梁的正下方居然憑空出現(xiàn)一個窟窿,一團閃著烏光的暗影,從窟窿里面鉆了出來。
第十七章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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