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給我電話想要和我說的嗎?”
“……對?!闭f完這句話左岸用力地在蕭翳的背上重重的一錘,這樣違心的話左岸聽起來心都涼了半截。我沒有再說一句話,掛了電話,寫下了地址,攔了輛計程車,把紙條伸給司機(jī)看,司機(jī)問是不是要去這個地方,我只是點頭,沒有說話,說話會暴露我低沉的哽咽聲,誰都不愿意在別人面前赤裸自己的懦弱。
司機(jī)沒有聽到我聲音不知道我是外地人,十來分鐘車便使到那個地方,付完錢下了便車,接觸者陌生的水泥地板,從腳底竄上一陣寒冷,我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恍惚。我情緒很低落,所有的言語都有氣無力地在肚子里匍匐,我聽見自己對自己的呻吟。
走幾步剛要進(jìn)那個公司的大門,被門口的保安攔住了,他問我找誰,我似乎挑訓(xùn)地掃視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斂回我的目光,退到旁邊一個站在進(jìn)行拆遷的建筑,面前一片荒涼,這片荒涼從瞳孔進(jìn)入,在心里展現(xiàn)出另一片荒涼。
“喂,那個女孩,別往拆遷的建筑靠,會傷到的?!蹦潜0沧呓鼛撞酱舐暤貙ξ液?。
“關(guān)你屁事,給我滾?!蔽衣曇衾镆琅f聽得出自己的哽咽,那個保安,暫且叫他保安大叔吧,他可能是聽得出我的哽咽,于是語氣變得溫和了許多。他站在不遠(yuǎn)的地方耐心的勸說著我,我沒有理會,我耳邊只聽見悲哀再向我咆哮,我確實沒有心情理會這與我的情緒毫不相干的聲音,我目光空洞地躺在門口地板上。
“上面拆遷,不想要命的繼續(xù)留,最好靠近一點?!蓖蝗宦犚娚砗髠鱽硪宦暿煜さ某练€(wěn)男聲,我驚喜地驀然回頭,可是我沒有看到蕭翳,而是看到了那個男孩,在書店想跟我搶一本書的男孩,不,是我搶他書的男孩。
看到他我沒有什么驚訝的,實在是提不起精神來驚訝,反而是他兩眼直愣愣的看著我,直到走近我才換掉臉上的驚訝。他說“你怎么像鬼一樣啊,在哪里總能見到你。”
我傲慢地丟給他一個眼色,沒有回他的話,但我希望能聽到他說話,他的聲音太像蕭翳的聲音了。
他對我的沉默感到煩躁,抬頭看了拆遷的建筑嘟囔了一句,便走了。
我視線未曾離開過公司的大門,那個男孩又一次闖入了我的視線,在我的視線里大步流星地走進(jìn)大門,我懊惱地嘟噥了一聲,要知道他也是在這里工作,剛才就應(yīng)該拋拋媚眼向他套套我要了解的內(nèi)情。
左岸異常懊惱,剛才在宿舍聽到蕭翳違心的話,左岸真想向世界宣布自己不是最懦弱的人,然后抽蕭翳一巴掌,幸災(zāi)樂禍地說:“你沒種?!?br />
左岸知道蕭翳心里的掙扎便沒有調(diào)侃,看著蕭翳在沙發(fā)上倒頭大睡,他是憤怒也是悲傷的。蕭翳痛苦的樣子左岸是沒法看下去的,于是便想到來公司睡覺。
渾渾噩噩的來到公司,沒想到在這里又碰上那個搶他書的女孩,本來想來脾氣罵罵這個女孩的,見到女孩沒理會他,他更加沒心情發(fā)脾氣了,沒勇氣向女孩發(fā)脾氣這是他左岸的弱項。一個的大男人對一個女人破口大罵還嫌臟了口水,左岸弱弱的安慰自己。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辦公室的,跌跌撞撞?飄飄如仙?左岸疲軟地癱在座位上,糊里糊涂地睡了過去。
要是在公司門口死了個人,保安職位難保,所以保安不厭其煩地開導(dǎo)我,經(jīng)不住保安的煩,我不由得退幾步,與建筑物保持一定的距離,確保我生命沒有安全隱患,保安才重新駐守他的崗位,我選擇的駐扎地理位置是很優(yōu)越的,非常便于我死死盯著公司門口,我的渴望像一個“圣女”在期待一個絕世裸男的出現(xiàn)那般殷殷切切。
多么相仿的場景,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時間爬得很慢,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漫長的等待,漸漸掏空了我的肯定,但是我的很耐心竟然沒有被侵蝕,保安幾次問我要找誰,我拉聳著臉,一副病懨懨的狀態(tài)并不想說話,他也只好當(dāng)做看不見我的衰樣,識趣地閉嘴。
肚子嘀咕著抗議了,這是胃痙攣的前兆,猛然我才記得我今天沒有吃飯,這樣是不行的,在我沒有見到蕭翳之前我不能犯胃病。在心里默默祈禱,心里溢出難過更多的蔓延在表情上,每一個路過的人都在我的視線控制的范圍,但是始終,我沒有捕捉到蕭翳的影子,難道是蕭翳騙我?不,我不相信。
胃開始隱約有點痛了,我翻出包包里的所有東西,我沒有找到止痛藥,突然想起這是個賭注。我面貌稍微皺了一下,將疼痛塞進(jìn)眉眼。
“蕭翳!”從車上下來一個人,盡管有些模糊我還是不經(jīng)意叫了了出來。見到他回頭我忍著痛趔咀地走過去,到了他面前努力地不彎腰。
他看了我一眼別過頭去,他說你認(rèn)錯人了。我是個善于捕捉表情的獵手,從他的看我的一剎那,眼睛里已經(jīng)暴露他的驚訝,這說明他是認(rèn)識我的。
他背對著我起步要走,我低下頭,撥了一串熟悉的號碼。
他手機(jī)就響了,他剛要從口袋里拿出手機(jī),正要瀏覽手機(jī)屏幕的時候,我一把奪過他的手機(jī),我把兩個手機(jī)的屏幕面向他,他避開,我再次伸到他面前,我說:“不認(rèn)識我嗎?”然后我哭了,一直忍著的委屈一瞬間將它傾瀉盡,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會讓單薄的悲傷一點一點地收繳我的堅強(qiáng),而是寧愿忍著,然后等到痛苦膨脹到極點時將自己的堅強(qiáng)毀滅,這樣干脆點。
兩個手機(jī),一個在撥打一個在響。他依舊沒有看我一眼,拿過手機(jī),掛掉,然后說了一句我不認(rèn)識你,轉(zhuǎn)身就走。
看著他的背影我瞬間喪失了再爭取的勇氣,胃痛加劇,我捂著胃部,彎腰慢慢蹲下,接觸到了冰冷的地板,我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像2月8號那晚我聽到覃??的呼吸聲一樣,微弱得感受不到太多起伏。
我稍微勾起嘴角,這就是結(jié)局嗎?我沒有聲音,沒有哭聲,只想佝僂著軀體一直躺著,承受這無聲的疼痛。醫(yī)生說我的胃痛是輕微的,可是上腹部的灼痛每次都讓我難以忍受。
“姑娘你沒事吧?”我聽見保安的聲音,也聽見疼痛將我的心撞碎的聲音。
“蕭翳……覃??……蕭翳……覃??……”我忍不住呢喃,只想呢喃給自己聽,我習(xí)慣了再疼痛的時候呢喃。然后我聽見從遠(yuǎn)處逼近的奔跑腳步聲。
“我車上有藥,快去拿過來?!币粋€熟悉的聲音在怒吼,然后慌張的說,“對了,打120,打120……不要有事,請你不要有事……”溫暖的胸膛包裹著我,這是我想要的我溫度。
“藥再這里?!北0驳穆曇簟?br />
“快倒給我,快點?!蔽抑肋@是蕭翳的聲音,曾經(jīng)在電話里的那種著焦急原封不動地轉(zhuǎn)移到我耳邊了。蕭翳見他倒得很慢,慌忙搶過藥瓶結(jié)果全散了,他咒罵了一聲,扔掉瓶子。
“快把他送去醫(yī)院吧。”
“車……對了,我車呢。”我被抱起,疼痛仍在繼續(xù),額頭上冒出細(xì)汗。
“你的車在那邊……”保安用手指將蕭翳的視線引到車停放的地方。
上車,快……”蕭翳掃了一眼保安,命令他。
“我上車?”保安用手指著自己,然后再指著不遠(yuǎn)處的車。
“閉嘴,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駕駛車,快點……”保安完全忘記了他要站崗,上了駕駛座便發(fā)動了車。
這么多年儲蓄的寂寞,應(yīng)該能買到我想要的幸福,我在想。
不用睜開眼睛光聞著周圍的味道就知道這里是醫(yī)院,但是我還是要睜開眼睛看一眼在我旁邊臥著我的手的和我所思念的是不是同一個人,確實,我真想真正看一眼蕭翳這個人的真正面貌。
看到我睜開眼睛,他想抽回手,我卻反捉住了。我就是這樣任性,認(rèn)定的就不愿錯過。
“你來這里做什么,病好了馬上回去。”這是他開口的一句話,冰冷,我無處可躲,于是這股冰冷漫上心頭。我輕微翻了一下身,看了他一眼,除了有一點疲倦和憔悴,還是在視頻里那個帥得直白的人。
放開他的手,他沒有馬上抽回去,停留了一下才怯怯拿開自己的手,我用舌頭輕輕滑過嘴唇,我潤了潤自己干燥的嘴唇,閉上眼,我很不想回答他同樣的問題,更加不想接受他的命令,我想睡會,接下來的事情怎么發(fā)展我不想理會。
眼淚滑過眼角,覃??,這是你轉(zhuǎn)交給他的愛嗎?
“病好我叫人送你回去?!蔽矣锰魬?zhàn)性的沉默回應(yīng)他,抓起床邊桌子上的藥瓶砸在了地板上,起身,咬著下嘴唇,用盡力氣地瞪著他,我想讓他知道我有多厭惡他這樣說,蕭翳只是低下頭,起身站起來背對著我,第二次這樣逃避我。
“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孱弱的聲音,蕭翳卻聽得很清楚。
“忘了。”蕭翳感覺自己的視線拋不出窗外。
“你混蛋?!蔽乙Ьo下唇。
第十三章:我要留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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