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為老不尊

    瀑布下的寒蟾碧玉散發(fā)著神秘的光澤，爺爺說道：“劍鋒，

    樹干太過堅硬，不如我們合力震碎寒蟾碧玉，那樣不就等于把樹連根拔起了嗎?！蔽尹c點頭，說道：“也許也只有如此了?！睜敔斦f道：“我們一起出掌，出掌后立即滑下去?！蔽艺f道：“嗯，我用裂天掌第三式。”

    爺爺?shù)氖中脑俅伪懦隽艘鄣陌咨饷?，我也默念第三式的掌譜，看著爺爺?shù)臐M頭蒼發(fā)，竟忽然有流淚的沖動，傷悲流過心臟，掌風(fēng)隨之暴增。

    與此同時爺爺手心白光暴漲，只聽得爺爺大喝一聲，揮掌向寒蟾碧玉拍去，我喊一聲“月下淚落掌裂天”。

    一滴淚順著我的臉頰滑下，瞬間被瀑布淹沒了，我手中聚攏的掌力也沖向了寒蟾碧玉。我和張爺爺各自放開抓著的樹枝，如兩股旋風(fēng)向下滑去。頭頂上傳來震耳欲聾的響聲，石屑、寒蟾碧玉的碎片簌簌而下。

    小樹從瀑布的上落了下來，我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抓住了小樹，心中一陣喜悅，令我敬佩的小樹終于讓我握在了手中。

    水兒高興地來到我的身邊，我們一起來到爺爺身旁，水兒對爺爺說道：“爺爺，你說用小樹做衣服，那做成衣服漂亮嗎？”

    爺爺笑了起來，愛憐無比地撫摸著水兒的額頭，說道：“自然漂亮，水兒穿什么啊衣服都會漂亮的?！彼畠嚎戳丝次遥拖骂^害羞地笑了起來。

    回到了家，爺爺對我和水兒說道：“現(xiàn)在，我們把小樹繅成絲，就能給水兒做漂亮的衣服了?！蔽覇柕溃骸霸鯓硬拍馨研淇壋山z呢？”

    爺爺說道：“把枝干繅成絲，其實很簡單，這小樹雖堅韌，但終就是樹，是樹便是由許多絲狀的物質(zhì)組成的?！?br />
    說罷爺爺拿來了一段普通的樹枝，對我說道：“劍鋒，你用心看我是怎樣把她它繅成絲的?！?br />
    我點點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爺爺，只見爺爺雙手握住樹枝，運起功來，樹枝在爺爺?shù)碾p手不停地轉(zhuǎn)動，越轉(zhuǎn)越快，最后竟成了一個球，只聽地絲絲的生意，一根根長線從球體中抽了出來，最后樹枝沒了，卻有了一堆雪白的絲線。

    爺爺說道：“怎么，看明白了嗎？”“是不是就是用內(nèi)力催動樹枝快速旋轉(zhuǎn)，樹中的絲狀物質(zhì)便會被甩出來?！?br />
    我說道。爺爺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我看了看小樹，盡管很小，但想要以內(nèi)力使其達到分解的速度還是十分難的。

    于是對爺爺說：“可是小樹如此堅韌，又沒法把它折斷，要想把它繅成絲，是不是會格外的難呢？”爺爺?shù)溃骸耙粋€人的力量不行，自然要兩個人或三個人一起來了”

    我們又去找了張爺爺，想要和我們?nèi)酥Π研涑槌山z線。曠野中，爺爺、張爺爺與我站成三角形，小樹放在中間，三人共同運功，三道渾厚的真氣沖向小樹，小樹在中間飛速旋轉(zhuǎn)。

    過了一會兒，我終就顯得功力不濟。汗水浸透了我的衣服，我勉強支撐著，一時間呼吸急促，眼冒金星，連連倒退?；秀敝形铱匆娨慌缘乃畠?，水兒一臉關(guān)切，卻又顯得手足無措。

    這時候張爺爺?shù)穆曇魝髁诉^來：“水丫頭，上去助劍鋒一臂之力，不然劍鋒傷了你可要哭鼻子了?！?br />
    耳聽到張爺爺此時還開玩笑，心中忍不住發(fā)笑，臉上卻因內(nèi)力的不支變得僵直。爺爺?shù)溃骸八畠?，注意慢慢催動?nèi)力?！?br />
    我見爺爺與張爺爺此時猶能談話自若，而自己卻連呼吸都顯得有些困難，不禁又是敬佩又是慚愧。水兒站到了我的身旁，睡著她慢慢催動內(nèi)力，我漸漸地穩(wěn)住了腳跟，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

    小樹在四個人組成的三角形中央更加快速的轉(zhuǎn)動，卻仍然沒有抽出絲的跡象，我和水兒漸漸變得不支。

    水兒臉頰通紅，臉上滲出了汗水，胸口不住的跳動，我忍不住一陣心疼，心想我作為水兒的哥哥，此刻我理應(yīng)承受更多的痛苦，怎能讓妹妹受這么多的苦呢？

    可我真的只是簡單地把水兒當(dāng)作妹妹看嗎？想起前幾次與水兒的親密接觸，心中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隱隱愧疚，可是…… 體內(nèi)翻江倒海，呼吸上氣不接下氣，體內(nèi)真氣更是難以連續(xù)。

    水兒一定和我一樣的難受，這樣想著，心中的疼痛超越了肉體的痛苦，我閉上眼睛，竭盡全力地催動著體內(nèi)的真氣。

    漸漸的，我的思緒變得迷亂，心中卻一直有著一個信念，那就是不能讓水兒，不能讓我心愛的水兒受一點點傷害，那怕是一點點的痛苦。

    迷亂中耳邊傳來絲絲的聲音，我知道，堅韌的小樹已經(jīng)抽成了堅韌的細絲，而堅韌的細絲可以給水兒做漂亮的衣服，我欣慰的微笑著收回的掌力。

    收回掌的瞬間，我的眼前依舊模糊無比，我想轉(zhuǎn)過頭看看水兒，豈知喉頭一甜，一股鮮血涌了上來，眼前的景物卻變得清晰，我看見自己躺在水兒的懷里。

    我聽到水兒的呼喊聲：“哥哥，爺爺，哥哥。”眼淚已掛在了水兒的臉上，我伸出手，輕輕拭去水兒臉上的淚水，對她說：“水兒，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br />
    水兒卻哭得更厲害了：“可是你吐血了?！甭犞畠旱泥ㄆ?，我輕輕的撫摸著水兒的秀發(fā)，溫馨的感覺是那樣的溫馨。

    扶著水兒，我站了起來，張爺爺笑了起來，只聽他揶揄的說道：“女大不中留啊，哈哈……”爺爺也笑了起來，說道：“為老不尊，為老不尊?！彼畠翰亮瞬裂蹨I，害羞地低下了頭，爺爺說道：“沒事，劍鋒就是內(nèi)力消耗過多，回去喝點藥，休息一下就好了?！?br />
    地上雪白的絲線，在陽光下顯得那樣的耀眼，那樣的好看。我想用它們做成的衣服，穿在水兒的身上肯定更加的好看。

    爺爺拿起了一根絲線，對張爺爺說道：“來，張兄，我們看看這絲線到底有多堅韌?！睜敔敽蛷垹敔敻鲌?zhí)絲線的一端，用力拉了起來，絲線被拉直，卻絲毫沒有斷的跡象，二人大喝一聲，各自施了全力，絲線竟發(fā)出金石般的“錚錚”聲，依舊完好如初。

    爺爺說道：“這小樹的堅韌可是遠遠地超出了我們的想象，以你我二人之力，即便是碗口粗的精鋼棍也給拉細、拉斷了。”

    我和水兒抱著絲線回到了家中，只需把絲線織成布便可以做衣服了。爺爺拿出自制的織布機，我和水兒高興地織起布來。

    水兒無比高興地笑著，我的眼圈卻突然紅了，我想起了兒時的時光，深夜里，我在睡夢中醒來，總能看見搖曳的燭光下，娘依然在織著布。

    這么多年過了，從十一歲離家，我多少次在夢里夢見母親，醒來的時候淚水常浸濕了枕頭。

    每年年末我看見其他人回家，淚水總是忍不住要流下來，直至十八歲我?guī)е匣丶?，看到蒼老的母親，我抱著母親痛苦，那種心酸無可言喻，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地人才懂得那份心痛，可是那天，就在八年來我與母親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我竟傷了娘的心。

    世界上似乎沒有什么啊事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原來織布是那樣的慢，就像春蠶做繭一樣的慢?？墒呛退畠涸谝黄鸬臅r光似乎總是會因為充滿快樂與溫馨而過得特別快，反而并不會感到無聊和乏味。

    夜深了，我和水兒還在歡快地勞作著，看著絲線一點點地減少，雪白的布匹一點點地增加著，心中的快樂便像織布機一樣歡快的轉(zhuǎn)動著。最后兩人都累了，知道許多事不是一日之功，只得各自回屋休息。

    躺在床上，記憶紛至沓來，久久的不能入睡。眼望見高懸于空的月亮又圓了些，心中有有一種難言的滋味。已經(jīng)七月十三了，后天便是七月十五大鵬過境的日子，我到底能不能離開這里？

    其實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再歇斯底里的想要知道答案，想要出去。其實原因很簡單，若我們幾年的時間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這幾年里，也許幾乎每一天我們都在擔(dān)憂會不會成功，但是到了最后，成不成功其實已經(jīng)注定，過度的關(guān)懷結(jié)果反而會適得其反。

    因此在最后的時刻大多數(shù)人都會變得平靜多一些。但平靜的對待并不代表放棄，此時我的平靜讓我對即將到來的挑戰(zhàn)充滿信心，對不可預(yù)知的結(jié)果亦抱以坦然。

    新的一天到來了，這是我對這片土地的留戀深深流露的一天，我沒有再練功，大清早我便起來了。我無比細心地給爺爺沏了一杯清茶，在晨曦里幸福的等待著水兒和爺爺起床。

    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和四周的萬丈懸崖，眼睛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濕潤?！　　　　　　　?nbsp;                                           爺爺推開門，看見端著茶站在門口的我，我本來以為爺爺會笑，可是他卻僵在那里，眼睛有點發(fā)紅。我把茶端到爺爺面前，說道：“爺爺，孩兒給您沏的茶?！?br />
    爺爺接過茶，不知道為什么啊，身懷絕世武功的爺爺?shù)氖志谷辉陬澏?。爺爺喝了茶，只是不停地說著：“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