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遺棄”的孩子

    從學校拿到畢業(yè)證，看著這本紅紅的證書，摸著上面的鎏金大字，莫小離的心里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幻想著未來與母親朝夕相處的溫馨生活，仿佛就像這幾個大字般燦爛閃亮。邊想著邊掏出這個用了四年的白色平板手機，上面的邊邊角角們已經磨平，但莫小離卻從不舍得換，因為她的生活本已拮據(jù)，但更重要的是，這是媽媽送給小離的生日禮物。

    “我終于畢業(yè)啦！哈哈，曉惠我拿到畢業(yè)證了！”莫小離迫不及待的打電話與好友喬曉惠分享。

    “呃…那恭喜了?！?br />
    “嘿嘿，曉惠，我決定了，等我找到工作后，就把媽媽接過來，這樣我就可以和媽媽一起幸福開心的生活啦！”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小小未來里的莫小離并沒有聽出電話另一端的怪異，自顧自的說著，和好姐妹分享著未來生活的美好點滴。

    … …

    “好啦，曉惠，我可是第一個告訴你的哦。”單純的莫小離可愛獻寶，聽到手機里傳來嘟嘟的聲音，看到手機顯示屏上顯示的名字，莫小離臉上的笑容繼續(xù)擴大，眩暈路人的眼睛，讓每一個路人也跟隨著一起擁有好心情，呵呵，原來快樂真的是可以傳遞的。“曉惠，媽媽打來電話啦，先不跟你說了。拜拜哦~”

    “啪！”電話的另一頭現(xiàn)行掛掉電話，一個花季女孩，手緊緊的握著手機，仿佛要把它捏碎一般，漂亮的大眼睛一點一點的瞇成縫，臉上卻是與年齡完全不相仿的怨毒，原本漂亮的臉蛋卻因為憤怒和怨毒變得扭曲，讓看到的人渾身打寒戰(zhàn)，更是不敢再看一眼這丑陋的臉。

    “媽媽，我... ...”笑容瞬間凝固，“嘭~~”電話從這個剛剛還是滿臉笑容的快樂女孩手中滑落，一切發(fā)生的是那么的突然，仿佛上一秒所發(fā)生的都是路人的幻覺，仿佛剛剛那陣陣清脆的笑聲只是大家的幻聽?？墒桥⒛樕夏沁€未來得及收起的笑容，僵持的臉龐，卻又讓每一個人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的，女孩的快樂消失了，就在一瞬間，這份美好在我們的眼前一去不復返了。

    莫小離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發(fā)了瘋似的奔向長途汽車站，“不，不，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媽媽，媽媽... ...等我！”

    莫小離飛奔在這條熟悉的小路上，昔日的美好回憶再次浮現(xiàn)在腦海。每次回家，莫小離最喜歡走在這條幽靜的小路上，哼著小曲，蹦蹦跳跳的，等待著路的盡頭的媽媽，一邊微笑一邊小說自己沒個女孩子樣，這時的莫小離總會調皮的吐吐舌頭，撲在媽媽的懷來撒嬌，小臉在媽媽的懷里蹭來蹭去，像個小貓一般，她真的很眷戀媽媽的懷抱，很喜歡媽媽懷抱里的溫暖?？墒墙裉?，這條小路仿佛沒有了盡頭，路上也靜的可怕，莫小離奔跑在路上，仿佛穿梭在地獄中，甚是嚇人，莫小離多么希望這只是一個惡作劇，多么希望媽媽就在前面翹首以盼，等待她的歸來，多么希望自己還能有機會在聽到媽媽的笑罵聲，多么希望能夠再有機會撲進那個溫暖的懷抱，像個小貓一般慵懶的撒嬌。

    可是，到了路的盡頭，莫小離都沒能看到媽媽的身影，都未能聽到媽媽的笑聲，更沒有媽媽張開雙臂等待自己撲進去。現(xiàn)實總是那般的殘忍，毫不留情的把最殘酷的事實展現(xiàn)在你的面前。看著家門前擁擠的人，聽著一句一句惋惜的話語，莫小離再也邁不動一步，就那么靜靜的看著，深深地凝視著，默默的流著淚。不！不！不！這不是真的，媽媽，媽媽，求求您了，不要再嚇小離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媽媽，媽媽，求您了，快點出來啊，快點出來告訴我，您還在，您在和小離開玩笑！媽媽，媽媽，不要丟下我，不要不要小離，不要... ...

    “媽媽！”一聲凄厲的哭喊響徹云霄，讓聞著心猛地一顫！議論聲戛然而止，人們愕然轉身，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大家都未再有任何動作，站在那里看著早已哭成淚人兒的莫小離，一動不動。“媽媽！”莫小離哭著扒開人群，沖到屋子里。

    莫小離的腳步停在母親的床前，深深地凝視著母親慈祥的面孔，輕輕的撫摸著媽媽早已花白的頭發(fā)，撫摸著媽媽那爬上皺紋的額頭，往日溫柔的眼神，此刻卻早已被眼簾遮住，再也不能給世人任何柔情，那高高的鼻梁，那紅潤的臉頰、雙唇早已因為失血過多蒼白的可怕，莫小離的雙手輕輕的撫摸在上面，一點一點，仿佛要把媽媽的臉龐深深的刻入自己的心里，淚水也隨之一滴一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那入手的冰涼感覺，再也沒有了媽媽的溫度，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媽媽，莫小離的心如刀割，老天，為什么要這么殘忍，為什么連自己唯一的親人也要奪走！為什么！

    “媽媽，媽媽，你看看我呀！我是小離，我回來了！媽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再也不能欺騙自己，再也不能逃避現(xiàn)實，原來，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媽媽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看看自己了，原來自己唯一的親人也不要自己了，自己被這個世界徹底遺棄了！

    看著哭倒在母親身上的莫小離，在場的人無不動容，無不為這對苦命的母女感到惋惜?；蛟S是被莫小離感染，或許小離的遭遇也觸動了他們內心那最柔軟的一處，在場的人也跟著偷偷抹淚，甚至傳出淺淺的抽泣聲，但人死不能復生，更多的是長長的嘆息，和對女孩今后生活的擔憂。

    “哎，這對母女已經夠可憐了，現(xiàn)在大人走了，剩下這娃兒可怎么好呀。哎~~”

    “是啊，莫大姐忙里忙外的，好不容易盼到女兒畢業(yè)，本以為可以松一口氣了… …真是命苦呀... ...”

    “哎... ...孩子，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乖孩子，快起來... ...”

    看著莫小離家亂作一團，聽著莫小離悲痛的哭喊，不遠處一位打扮時尚的年輕女孩輕蔑的笑了，不屑再多待，轉身走向一輛紅色法拉利，揚長而去。

    “媽媽.！媽媽！不要啊！”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媽媽滿身鮮血的樣子，每天都會被噩夢驚醒，渾身冷汗的莫小離看著這一室的黑暗，痛苦的再次閉上雙眼，不敢再看這一室清冷，默默的流下兩行清淚。

    在好心人的幫助下，莫小離處理完母親的后事，之后就獨自住在這所充滿母親回憶和氣味的房子里，盼望著警局早日查出兇手，還母親一個公道。可是，一個月過去了，都不曾有絲毫進展，這讓莫小離的內心更加不安。

    轉身看著窗外滿天繁星，莫小離的思緒飄遠，陷入深深的回憶… …

    “媽媽，你看，好多星星喲！好漂亮！”

    “小離乖，天上的每一顆星星呀，可都是一個承諾喲?！?br />
    “承諾？那媽媽也對小離有承諾嗎？”

    “當然！媽媽對小離的承諾最大，媽媽要陪伴我的小離健康成長，看著小離找到屬于自己的未來，所以呀，媽媽的承諾之星也最亮呢?！?br />
    “屬于自己的未來？不，小離要和媽媽永遠在一起，不要分開！”或許是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的原因吧，在小小的莫小離的眼里，媽媽就是全部，失去媽媽就是失去了整個世界，所以小小的她，卻很抵觸自己一個人。

    “呵呵呵，好好好！永遠不分開！媽媽要和小離永遠在一起?！?br />
    ... ...

    “媽媽，你在天堂還好嗎？是否也很想念小離？”

    又是一夜未眠，莫小離看著初升的太陽，輕輕的嘆了口氣。母親的離開，莫小離的世界也崩塌了，如果不是兇手一直未找到，莫小離也許會隨母親一起走吧，畢竟，她生活的唯一支柱早已消失。

    “小離？你怎么坐在地上呀，快起來，快，別著涼了！”喬曉惠進門看到好姐妹坐在地上默默流淚，擔心不已，心疼不已。

    “曉惠，嗚嗚……”被折磨了一夜又一夜的莫小離，仿佛抓到救命草一般，死死抓著來人的衣服，放聲痛哭，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害怕，所有的苦楚，都在這一刻發(fā)泄出來。

    “哎！”喬曉惠輕輕的將面前整個眼睛紅腫，面容憔悴的女孩攬入懷中，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背，幫她順氣。此時此刻，再多的語言對于莫小離來說，恐怕都是多余的吧，她需要的是關懷和溫暖。

    而站在旁邊的年輕女孩則是滿眼怨毒的瞪著撲倒在姐姐懷中哭泣的女孩，仿佛要生生在她的身上刺穿一個洞似的。雙手緊緊的握著，恨不得立刻她從姐姐身上踢出去！可是，她只能忍著，因為姐姐是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做的。賤丫頭，可惡！

    不知哭了多少次，不知喊了多少遍，莫小離原本清脆動聽的嗓子現(xiàn)在已經變得沙啞，沙沙的嗚咽聲，低沉哭訴，像受傷的小獸一般委屈傾訴，讓見者心痛，聞者揪心。

    看著小離憔悴的模樣，以及這一室的清冷，人走茶涼，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小離的母親生前為人和善，平日里，鄰里鄰居的也都喜歡到家里來坐坐，誰家有個難處或瑣事也喜歡找小離媽媽幫幫忙，善良的小離媽媽只要有一點可能就絕不會拒絕大家的請求?？墒?，自從人走后，幾個好心的鄰居幫著處理完后事，就再也不見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