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受傷了

    “我自己的衣服呢？”她問。

    “你那些破衣服，還能穿呀？我扔了?！?br />
    “你扔了？你扔了要我怎么穿?”她大聲叫。

    “你就這樣穿著，不是挺好看的嘛，你放心，這里，今晚就只有我一個人，這么安靜的雨夜，你長得又那么安全無害，沒事的，放心吧！”

    秦樓月猶豫著，又看了看外面的雨，還是那么大，雨點從玻璃窗上滑落下來，像是一個人連綿不絕的眼淚。

    “你打算一直站在那里嗎？”關(guān)羽凡淡淡的問。

    秦樓月縮在墻角坐下，把白襯衣往下拉了拉，蓋住自己的雙腿。

    “你轉(zhuǎn)告你的女兒，最好別再來找我的麻煩，對我這樣一無所有的女孩子來說，她如果逼得太緊，我不會顧惜自己的一條賤命的。”

    “你這是，威脅她？”

    “威脅？哼”秦樓月冷笑。

    “看起來，你很恨她？”

    “是，我很恨，我恨她，我恨成意，我恨這世間所有傷害我的人！”

    關(guān)羽凡低低的笑了笑。

    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許，是笑她的幼稚吧，是，她這樣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女孩子，憑什么與關(guān)燦若那樣的富家千金對抗？秦樓月的心里充滿了絕望，由絕望而生的，是對生的無趣，對死的向往，如果當(dāng)初，自己真的被關(guān)羽凡撞死了，從此倒也無痛無樂，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反正像她這樣的人，活在世間，本身就是為嘗遍這世間的萬般艱辛而來，生命中的快樂和美麗，對于她來說，大約永遠(yuǎn)只能是曇花一現(xiàn)，比如，她和成意的愛情，比如，她和歐陽秋的友情，沒有人可以永遠(yuǎn)的陪著她，除了她自己。

    灰色悲涼的情緒，讓秦樓月的頭深深的埋了下去，她抱著自己的雙膝，往墻角里縮了又縮。

    “別再往里拱了，當(dāng)心我家的墻，別給拱出個大洞來?！?br />
    是關(guān)羽凡的聲音，秦樓月抬起頭，正對上他灼灼幽深的眸子，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揉了揉，低低的喟嘆，“你怎么那么瘦？身上除了骨頭，沒半兩肉！”

    秦樓月不出聲，只是盯著他看，關(guān)羽凡的手輕觸她的臉，“你的臉，那么小，好象，只剩下一雙大眼了?！?br />
    他的聲音輕而柔軟，秦樓月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的睫毛居然又長又密，此刻眼斂正半垂著，在眼周投下一個半月形的陰影，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光滑如緞，胸襟微敞，露出堅實的肌肉，讓秦樓月的心無端的悸動，她擰過臉，避開他的撫摸。

    “你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秦樓月咽了口唾沫，自打醒來，注意力一直被這個白房子牽引著，倒忘了饑餓，現(xiàn)在一提，倒真的覺得自己餓了。

    可是，他可是自己最恨的女人的老爸，他的飯，她寧肯餓死，也不會吃的。

    秦樓月堅決的搖頭，可惜肚子不爭氣，咕碌碌的空響了好幾聲。

    關(guān)羽凡微微的笑。

    秦樓月盯著他微翹的嘴角，說：“對我那么好，想給你的女兒賠罪嗎？”

    關(guān)羽凡再次露出那種啼笑皆非的表情。

    “在你的眼里，我真的有那么老嗎？已經(jīng)老到，可以做你父親的那個年紀(jì)？”

    “那倒也不是，可是，你頭發(fā)都白了嘛！”秦樓月捕捉到他眼中有點小小的受傷，忙又說：“其實，你看起來，很年輕?！?br />
    “我本來就很年輕！”關(guān)羽凡站起來，“誰告訴你，我是關(guān)燦若的老爸？”

    “呃，我猜的?！?br />
    “現(xiàn)在我來正式告訴你，我不是她的老爸，我是她的哥哥，關(guān)羽凡，我今年，剛滿三十歲。”

    秦樓月驚訝的叫了起來。

    “你，你是她哥哥？”

    “是，秦樓月，你這樣的反應(yīng)，讓我再一次受傷了?！标P(guān)羽凡微皺著眉。

    “不是，不是！”秦樓月連忙擺手，“我只是為你是她哥哥感到震驚，既然你是她哥哥，你又為什么要救我呢？你不應(yīng)該，幫著你的妹妹嗎？”秦樓月不解的問。

    “我是她的哥哥，卻不是一母所生，她的媽媽害了我的媽媽，我跟你，一樣的恨她。”

    秦樓月這下更加驚訝，“可是，你們卻是一個父親的呀，是親兄妹呀？”

    “在金錢的面前，這種親情，到最后，只會變成仇敵，就如同，她，關(guān)燦若，現(xiàn)在也是你的仇敵一樣?！?br />
    “仇敵？”秦樓月喃喃的念著這兩個字，對這個字眼，她的心里，有著說不清的陌生和驚悸。

    “難道不是嗎？你相處八年的男友，被她搶了去，男女之間的感情，若是沒了緣份，散了也就罷了，可是，她有什么權(quán)利剝奪你平靜生活的權(quán)利，你是一個自由的人，你愛在哪里生活，便在哪里生活，她憑什么隨意決定你的去留？難道，只是因為她有錢有勢，就可以胡作非為？你真的甘心，再隱忍下去嗎？如果再這么忍下去，你會喪失所有做人的尊嚴(yán)，你會一輩子活在這樣的陰影下，屈辱的過你的一生，你還那么年輕，你甘心嗎？”

    關(guān)羽凡的語速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快，然而他說的每一句話，偏偏那么切中她的心事，秦樓月霍地站起來，悲憤的喊，“我不甘心，我不會任由她欺侮的！絕不會！”

    “這就對了！”關(guān)羽凡走過來，扳住她的肩，“我們都一樣，我也不會容忍，她的母親肆意奪取屬于我母親的東西，絕不允許！”

    秦樓月微微的顫抖著，不安的看著關(guān)羽凡突然變得冰冷的黑眸，“你，你打算怎么做？”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你害怕了嗎？不要怕，有我在，我會幫你，把那些期凌你的人，狠狠地踩在腳下，但是，你得答應(yīng)我的條件。”

    關(guān)羽凡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魅惑，他離她那么近，幾乎與她面對面貼在了一起，秦樓月只覺得自己心跳如雷。

    “什么。。。。什么條件？”她艱難的問。

    “做我的女人！”關(guān)羽凡輕輕的說。

    秦樓月嚇了一跳，她像一只受驚的兔子般跳開，“為什么？”她瞪大眼睛問。

    “不為什么，怎么，你不愿意？”

    “我。。。。。。?！鼻貥窃聡肃橹?br />
    “好，不愿意，你可以走，我累了，要回房了?！标P(guān)羽凡有些不悅，松開抱緊她的手，轉(zhuǎn)身走開。

    秦樓月只好又縮回她最初睡的那個小屋，外面風(fēng)雨聲依舊，在這樣的雨夜，這樣云一樣潔白的圓形房子里，一切顯得那么的不真實，她腦子里胡亂的想著，不知什么時候，又睡著了，再醒來，一室燦爛的陽光。

    她爬起來，赫然發(fā)現(xiàn)床邊坐著一個男人，正仔細(xì)的盯著她看，這人頭發(fā)微有些卷曲，染成好看的咖啡色，眉眼俊俏，竟比電視里那些所謂的偽娘還要好看幾分。

    她忙把被子捂到身上，慌張的說：“你，你又是誰？”

    男子沒理她，懶洋洋的走開了，他穿著黑色的家居服，愈發(fā)顯得膚如凝脂，那樣的細(xì)膩白暫，連秦樓月也自愧不如。

    她想起身去看，可是，真要命，還是沒有衣服穿，不得已，她裹著床單下地，跑到客廳里找關(guān)羽凡。

    關(guān)羽凡正和那個男子一起吃早餐，看到她，眉毛微挑，說：“我讓子越幫你帶了衣服來，在那邊的衣帽間里，你穿上，就可以走人了?！?br />
    秦樓月無聲的走進了衣帽間，天，這個關(guān)羽凡，衣帽間倒比普通人的客廳還要大，同樣是白色的衣柜，里面的衣服滿滿登登的，放眼望過去，全是名牌，雖然秦樓月是地道的窮人一個，可是，好歹也是學(xué)服裝設(shè)計的，對于那些國際大師的手筆還是相當(dāng)熟稔的，但是那種熟稔，大部份只是淪為紙上談兵，現(xiàn)在真正見到了作品，而且，是那么多的作品，真是讓人驚嘆不已，她一件件細(xì)細(xì)的翻看著，突然覺得自己學(xué)服裝設(shè)計，真是一種錯誤的沖動，自己在屋子里的那些亂涂亂畫的作品，實在是俗不可耐。

    她只顧看著，便忘了時間，聽見有人的腳步聲，立時又想起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她伸出頭，突然看見一具裸露的男性軀體，不由面紅耳赤，驚聲尖叫。

    “誰？誰在那里？”

    秦樓月捂著臉走出來，聽那個聲音，她也知道，那具裸體的主人，是關(guān)羽凡。

    “你還沒走？”

    秦樓月點點頭。

    “你躲在衣帽間做什么？想偷看我？”

    “不是，不是?！鼻貥窃逻B忙搖頭，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著，“我看到這里的衣服，哦，我是學(xué)服裝設(shè)計的，你知道，我忍不住就想看看，我。。。。?！彼行┱Z無倫次，“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看你，對不起?！?br />
    沒有回音，他走了嗎？

    秦樓月偷偷放開一根手指察看，又是一聲尖叫，“你怎么還沒穿上衣服？”

    “你叫什么呀？我不是已經(jīng)穿上內(nèi)褲了嗎？”關(guān)羽凡瞅她一眼，慢吞吞的穿上褲子，又轉(zhuǎn)身到上身那一間去翻弄著。

    秦樓月眼前不斷的閃現(xiàn)著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想不到，他的身材居然那么好，四肢修長挺拔，肌肉結(jié)實，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贅肉，她的臉一陣陣發(fā)燙，為了掩飾，便低著頭，去找那個什么子越帶來的衣服，在衣柜的角落里，看見一個手袋，打開一看，確是一些女裝，她躲到另一處，胡亂的穿上，緩緩的走出來，對關(guān)羽凡說：“謝謝你，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