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莫這才踏進小店,掏出一張圖紙,問,“師傅可能照著這圖紙給我做個鐵架子?”
中年男子伸手接過圖紙,看了看,這才笑著說,“行,不過這得等上一兩個時辰。這樣,公子留個地址,若是做好了,讓人送您府上去,可好呢?”
蘇以莫想,這是最好不過了,“不礙事,若是做好了,便送到蘇丞相府上吧。”說著掏了一定銀子,“這是工錢和路費,勞師傅費心,給我做仔細了。”
中年男子伸手接過銀子,憨厚的臉上滿是笑容,樂呵呵的回道,“公子盡管放心吧。”
蘇以莫正轉(zhuǎn)身離去,男子忙說:“公子留步,這架子用不著花這么多銀子呢,公子稍后,我這就去給您找碎銀?!?br />
蘇以莫擺了擺手說:“不必找了,麻煩您做仔細些就好?!?br />
出了鑄鐵的小店,走在街上,耳邊不時傳來小販的叫賣聲。這是蘇以莫第二次逛這古京城的街市,由于沒帶丫鬟,一個人也就隨意的到處看看,以前這些場面只有在電視上見過,如今活生生的就在眼前,這不免讓她覺得有趣。順著小販的叫賣聲,隨意看著,并挑了些小巧的玩意買了下來。
遠遠的一個男子順著她的方向而來,抓起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語,“美麗的小姐,咱們又見面了?!?br />
蘇以莫吃驚的側(cè)過頭,看著一臉玩世不恭的笑意,正是那夜吹笛之人。腦子閃過他蜻蜓點水般落在眉間的,以及他的話語,“我便要與你不斷的重逢相見”,心咯噔一跳,臉頓時騰騰的燒了起來。小心掙著他緊抓著她的手。“有別,你難道不知這個理嗎?”
“呵呵,有本事你就試試掙我的掌心,我倒是不太介意別人看著我牽著這么一個漂亮公子?!蹦凶右廊恢谒叺驼Z。呼出的氣息拂在耳際上,微微的癢。
臉部頓時發(fā)燙,蘇以莫這才注意道,路人投來奇怪的目光。“你到底想怎么樣?”
男子邊在她耳邊輕呵著氣,邊說,“沒想怎么樣,不過是為了實現(xiàn)我的諾言,不斷的與你重逢相見罷了。若是不想被這么多人行注目禮,就跟我走?!?br />
盡管很不樂意,卻不得不為,只能隨著他一路穿過人群,來到一處茶館前,方才放開了她的手。
蘇以莫抬手看著被他拽出一道道通紅的痕跡,不悅的皺了皺眉。
男子自顧的走在前頭,進了茶館。蘇以莫抬頭看了看門匾,上邊用鍍金字體寫著偌大的兩個字“途經(jīng)”,好奇的想著,為何用途經(jīng)來作為店名,搖了搖頭,便也順著他一起進了茶館,不大不小的面積,卻是滿座,蘇以莫隨著他上了閣樓,心里暗暗吃驚,閣樓與樓下翟然不同,裝飾的精致且古韻生香,靠街市的一扇墻隔著距離開著幾扇窗,其余墻上鑲著剛好能放下兩層書籍的架子,放滿了書籍,以及一些精致的瓷器藏品。四角落各放了一個一米高的紅木柱子,上方鑲接著一個燈籠狀精致的燈罩,淺黃,仿佛用薄紗罩上一般,上邊還細致的描繪了各各樣的圖案,極其清雅,左手角落處,放了一架古箏,一位身著淡藍衣飾的女子,正投入的撥弄著琴弦,時而高亢,時而輕緩,琴藝算得上精湛,閣樓里三三兩兩的坐著一些衣著光鮮的公子小姐,身后站著三兩丫鬟模樣的女子。
這不由讓她想起曾在上海發(fā)現(xiàn)的一家咖啡館廳,一個名叫“漢源書店”的咖啡廳,當時的心情,應(yīng)該跟此時一樣,驚訝而欣喜。
“怎么樣?喜歡吧?”男子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去,繼而笑著說。
蘇以莫臉上多了幾分笑意,點了點頭算是作答,眼神卻從不離這些子書籍,想起那些年里,她曾無數(shù)次在“漢源書店”邊喝著咖啡,邊看書到書店打樣,才肯離去。隨手抽了一本詩集,隨意的翻著,多是些不曾見過的,想來應(yīng)是這個朝代一些文人墨客的作品吧。
這時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微笑著看著男子,“凌公子,今個兒這么空閑,好些日子沒看到您了,喲,這是哪家公子生的這般俊,呵呵?!?br />
被稱為凌公子的男子,笑著說,“這些日子雖沒過來,可是心里都掛念著吶。這不一得空就過來了,偷偷告訴大娘,這可是位美麗的姑娘?!闭f完顧自哈哈大笑起來。
聽著他們的問候,想來應(yīng)該是比較親近的人,再看他一副得瑟的模樣,蘇以莫狠狠的在他腳下了一腳,凌遽佯裝哎喲一聲,一副疼痛的模樣。
蘇以莫轉(zhuǎn)而對大娘笑著說,“大娘,我叫蘇以莫,您喊我以莫就好,這館子可真謂是別出心裁啊?!?br />
大娘正看著一臉扭曲的凌遽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擔憂的看著凌遽問,“凌公子,怎么了?”
“大娘您別理他,他就愛裝腔作勢?!碧K以莫一陣搶白,說完自己就后悔了,這句話說的挺的。臉上騰騰燒了起來,臉上不由漂浮著幾分暈眩,盡管身著男裝,卻依然散發(fā)著幾分可愛的味道。
秦少惠看著眼前兩位才子佳人,忽地茅塞頓開,不由笑著搖了搖頭,“大娘給你們吃喝的,你們先看會書,對了凌公子,孟姑娘讓我轉(zhuǎn)告你,萬老爺家最近的事兒特別多,所有的家具都需要重新備至,只要得空,欠下您的賬,定給您補上,如今這冬天才剛剛開始,風有點猛,記得保重?!?br />
蘇以莫佯裝漫不經(jīng)心的舉起杯子,淺嘗了些,不得不說,這茶沒她的好。對于茶她一向很挑,這和原來的她不謀而合。
凌遽斜眼看著她,嘴里卻應(yīng)道,“沒事,您若遇著她,就麻煩轉(zhuǎn)告她,這事兒不急,如今也不缺這么些子時日了。還是讓她先慢慢處理好萬老爺?shù)氖虑榘桑缃袼男袆右膊槐?,不必過多掛念,讓她多加照顧自己才好啊。”
秦少惠笑了笑,說,“行,改明兒就把這話給您帶給她,那我先下去給你們弄點吃的吧。蘇姑娘,想來還沒嘗過我們館子里的手藝吧。正好,都給你們上招牌的,就憑你一句別出心裁,哈哈!”
蘇以莫抿了抿嘴,笑了笑,說:“謝謝大娘!”
秦少惠退了下去。
凌遽轉(zhuǎn)而湊過臉來,嬉皮笑臉的問,“怎么你一點不奇怪我跟這位孟姑娘的關(guān)系嗎?”一雙桃花眼盛滿了玩味。順而端起茶輕抿了下。
“那是你的事,好像和我沒有半點關(guān)系?!碧K以莫扯了個皮笑肉不笑的笑臉。隨即側(cè)著臉看著窗外,猛然驚愣,那張只見在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遍的臉,赫然從樓下的繁華街市而過。眉頭微蹙,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窗外,卻已經(jīng)站了起來。
凌遽忽然按住她端著茶杯的手,神瞬間黯然,卻暗暗隱入眼底,臉上依然著說:“吃醋就吃醋嘛,不用這么激動吧?先坐下,有話好好說,秦大娘的美食都還沒上來呢,你就打算走了?”看著她那一瞬的驚喜,心里是痛的,他用了十年來等她,她卻因著一個男子而驚喜,那是他期盼了多少次重逢時,她給他的獨屬的唯一。
被抓著手,似乎施了千般力,無論如何也抽不回來,蘇以莫不由皺了皺眉頭,心中暗罵著,“該死?!币唬稚显缫褯]了他的影子。一種綿長的失落久居心頭,久久不能離去。剛剛緩解的氣氛,又回歸了最初,蘇以莫恢復(fù)了冷漠的面孔,再無心與他交談,側(cè)著頭時而眺望遠方,時而看看手中的書籍,直至秦大娘讓小二給他們端上來好幾碟裝飾的非常藝術(shù)的點心。
凌遽松開了抓著她的手,笑了笑說,“來嘗嘗這個柔絲萬斷?!?br />
看著眼前類似芽菜,卻比芽菜更纖細些,看起來仿佛就是萬千的柔絲層層繞著,顏淡黃卻又不失光澤,加上一些手工的修飾,更是唯妙唯俏。嘗了一小束,口感極好,那種說不出的感覺層層繞著她的感官,就像萬千柔絲輕盈落下般,微微的透著一陣抹茶的冰冷味道。
凌遽端倪著她的表情,忽地笑了,說:“怎么樣?感覺還好吧?是不是感覺萬千柔絲層層繞著你,卻又輕盈心間?!?br />
蘇以莫依然淡漠的回了他一眼,不悅的說:“安靜,沒聽過食不言寢不語嗎?”
凌遽并不生氣,依然淡淡的微笑著,手下卻不動,安靜的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嘗著每一樣食品。
“我不是食物,你不用這般盯著我吧,這讓人很沒胃口耶。”蘇以莫再次開口,眼卻不離桌上的美味,這于她而言,莫過于是在這個朝代里最大的驚喜。
“食不言寢不語,你繼續(xù),你確實是我的美食啊,可要比這些都要美味的多,看著你,我的感官也是極其享受的,看在我請你吃了頓人間極品的份上,你就安心的吃吧?!绷桢嵋廊恍χf,絲毫不為她的言語所感到半分不悅。
蘇以莫忽然想到一句用來形容他的現(xiàn)代詞匯,你臉上的分辨率能不能別這么高。
第十章:柔絲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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