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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答案

小說:曖昧世家 作者:百畝森林 更新時間:2018/10/20 21:24:24 字數(shù):10182 繁體版 全屏閱讀

    “棍他一筆錢,算便宜點嘛!”子平、依菱和表淑都奸笑著說。夜里,三人同座于某名貴餐廳的卡座中,那悠閑自在的樣子,好像本該如此,子平看著面前尊貴如女神的人,心里卻氣結。按捺著心中的怒火說:“我只說請表涵吃晚餐,怎么你們也跟著來的?表淑還可勉強的說擔心表涵,但臭丫頭你有什么解釋?”

    剛好坐在子平對面的蔣依菱什么也沒回應,只是舉起餐牌,遮擋著自己的臉龐,裝作什么沒聽到。誰料二話不說的她,只是令他更枯燥。他一把搶去她手中的餐牌,正想要對她當頭棒喝時,兩個身影走到他們桌旁?!霸趺茨銈円苍谶@的?”一抹低沉得讓少女著迷的聲音鉆進表涵和表淑耳中:“這聲音不就是……”二人不約而同的抬頭一看:“蔣飛星?”再橫看一下隔隣那男生,表涵立刻站起來,興奮的擁著他:“哥,很掛念你呢!”

    “傻丫頭?!蹦悄猩p輕的著她的發(fā)絲。

    表淑站到他身旁說:“這丫頭還是最愛黏著你呢,英喆?!?br />
    陳英喆,陳家長子,模特兒界的名模。

    蔣飛星,蔣元明及陳文敏的兒子,當然也是依菱的哥哥吧,是著名的音樂家。

    “哥,你來得剛好,子平想要欺負我!”依菱向著飛星撒嬌,希望他能幫她一把,誰料他只是不屑的說:“他才不會無故的欺負人,該是你又不知干了什么好事吧!”接著他續(xù)問:“你們?yōu)楹螘谶@的?”

    子平彈了依菱額頭一下后便說:“我原是請表涵吃晚餐的,豈料她倆尾隨至此?!?br />
    英喆聽后立刻說:“既然碰巧遇見,就一起進膳吧!但在這里的話,就要分開兩張桌子的說……”

    “不打緊,到那兒不就可了嗎?”飛星突然想起道。

    “噢!確是呢!要不也請宏勝和勇軍來吧!”

    這兩位男士雀躍的談論著,聽得余下四人一頭冒水。這是要鬧哪般,不是請我吃飯嗎,最后怎么變成了大聚會了。

    三輛車駛到某公園前,五位俊男領著三位美女下車,往公園的內部進發(fā)。

    “原來你們說的是這兒?!北硎缁腥淮笪虻恼f。

    “不然你以為是什么?的士高?酒吧?”英喆笑著的反問?!澳切┑胤教kU了,才不會領著你們三位丫頭進去,而且我仍得顧及自己的形象?!?br />
    “說回來,”表涵有點感慨的失落:“各位都成了有名人士,的確不能像從前般,拋開所有忌的玩樂。過去的一切,盡埋于此,記載于此?!彼羌冋娴难凵駫咭曋魑唬行┦?,也有些期盼,“不知表涵能否像各位一樣,有所成就呢?”

    各人聽到她的話,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同時浮起同一道問題:或許正因為成了名,都忽略了這小女孩的感受了。

    各位都坐在地上,談論起往事來,與現(xiàn)今對比,還是向往小時的生活。始終,人是失去過,才學會珍惜。小時的,已可一不可再,現(xiàn)今各人到底是為了金錢而工作?為了家庭而工作?為了社會經濟已工作?還是為了別的事情?說到底他們也都忘記了。但他們只希望表涵是為了自己而工作,不是為任何人。因為這小女孩是獨特的,沒有人能把她困著。把她扣得更緊,只會讓她走得更早。

    “這滿心善良的傻丫頭,常以為什么也幫不到我們……”宏勝看著表涵游玩的身影突然說。

    “但其實她的笑容……”

    “她用心制作的食物……”

    “已為我們帶起不少鼓勵的作用?!?br />
    勇軍、飛星、英喆和表淑都看著她跟依菱玩時掛著那天真無邪的笑容說。五人可以失去所有,就只是不能失去他們的曙光。這單純的小女孩,盡管修飾得多好,仍是如水晶般容易破碎。

    “要是有人膽敢欺負我這小妹,”表淑堅定決絕的說:“我陳表淑發(fā)誓,決不會讓他過著安好的生活?!?br />
    子平獨個兒在這公園里逛著,只覺環(huán)境漸趨熟悉,好像曾跟誰在這兒干過些什么似的。最后就只停在一棵大樹前,手心觸碰著粗糙的樹皮,只覺心像被什么揪著的痛。他低頭看看蓋著樹根的泥土,正想要伸手觸及,一陣讓他心煩的喧嘩都傳進他的耳中,喝止著他的舉動,打斷了他的思緒。

    “蔣依菱!”子平雙拳的咆哮:“你很吵耳??!”

    被無故責罵的依菱,只覺屈辱難,便向著他大罵,二人槍舌劍,沒有止下的一刻。剛才跟依菱玩著的表涵都束手無策,只能站在一旁,欣賞他們上映的好戲。那吵吵鬧鬧的聲音說是在吵架倒不如說是在說笑話,表涵聽著都笑了出來,可那種只有兩人的氣氛,好像連周圍的空氣都被排斥了一般。表涵裂開了嘴角,為自己的朋友高興。偏頭看向不遠處的三人,也都興致的看著這面。表淑看到表涵的目光,對她燦爛一笑。

    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有些空蕩蕩的,他們總不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他們身邊,以后總會有個最重要的人,不會是父母,更不會是自己。

    沙沙—

    晚風吹來,葉子彼此拍打,響起沙沙的樂曲。但好像有著另一種物件在沙沙作響,為這首曲子填上和音。表涵閉起雙眼,隨著那微弱的聲音走去。

    沙—沙—沙—

    就是這一種聲音了,不像是葉子的爭斗般徐亂,也沒有它們那清脆的聲音,只是緩慢、沉重的呼叫,盼望有誰能發(fā)現(xiàn)這“渺小”的它。

    表涵睜開雙眼,原來她已來到公園盡頭前的沙灘??粗野档睦嘶ǎ砗q如感同身受的說:“原來不是要我發(fā)現(xiàn)‘渺少’的你,而是要我想起‘被遺忘’的你?!?br />
    沁涼的海風回應著她的說話,海浪聲拍打著她的心頭,牽動著彼此的起落。和緩的海風使她忘卻所有,同時浪聲亦讓她憶起所有。往時的一點一滴,跟各位兄長及姐姐的回憶,原來不是被記在那公園里,而是被這海浪的呼叫聲記下。

    躺于細小的沙粒上,看著難得一見的繁星晚空。聽著看似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的星顆聊天,玩耍。什么也變得簡單,世界只有和平,沒有斗爭,已不知什么是煩惱……

    夜闌人靜,俊遠駕自己的汽車往別墅駛去。這時的他,并沒有架上眼鏡,那莊嚴冷酷的他,在這刻消失得了無蹤影。此刻的他,只是一個倦透的上班族,希望能靜靜一人的渡過這漫長夜,忘卻所有工事上的煩惱。

    車子經過一片沙灘,帶著咸味的海風吹來,為他帶走懊惱的事情。但他卻感到,這陣海風,是想要他到某一地方。他就把車子停在一旁,隨著涼風的指引,于沙粒上印下足跡。

    “是這丫頭?”俊遠就站在躺于沙灘上睡著了的表涵身旁,看著她毫無防備的容顏,失神一笑。往四周一掃,“真是,什么地方都能睡著,一點兒防備心都沒有。”說著慢慢的蹲下來,近距離的觀察,這人長得也不丑,雖然胖了些,可說不出的可愛,“怎么好像到哪兒到遇的?細看一下,她跟錄影廠那嬸嬸也蠻像的?!?br />
    到底在俊遠眼中,怎樣的女生才算窈窕?怎樣的女生才算青春?表涵只是架起了一副眼鏡便被說是嬸嬸,怪可憐的。

    “陳表涵……”俊遠低喃著:“若你就是她那多好。那么我便不用花費大筆金錢于無能的偵探上,請他們?yōu)槲覍ふ夷愕嫩櫽??!闭f罷他抬頭望看星空,“十五年了,轉眼間已十五年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寂靜的夜空被幾人渲染的熱鬧非凡,害羞的繁星忽隱忽現(xiàn),好像在查看地下的幾個不歸人是否已經離開。見到他們還在那里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又縮到了云層。

    “呵—有誰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飛星打著呵欠問。聽到他這么一問,各人才記起時間的問題,拿出手提一看,現(xiàn)在已是十二時多了。

    “已這么晚了,我們回去吧?!焙陝偬嶙h道。

    “稍等一下!表涵呢?依菱和子平也不在呀!”勇軍數(shù)過坐在地上的人后,才驚覺他們還沒回來。

    “我們分開找他們吧!飛星你先回車上睡吧!勇軍、宏勝,你們找依菱吧!若我沒有猜錯,她應該會跟子平在一起的。”英喆分配著說,“表淑,你……”他原是想請她在車上等,但她已搶先說:“我要跟你一起找表涵,她亦是我的妹妹?。 币娝难凵裼兄蝗萑司芙^的氣勢,英喆便知道他說什么也不會聽,只好讓她跟著走。

    “你這家伙怎么總愛找起往事來吵的!”依菱終于按捺不住的咆哮,嚇得子平也呆了一下,他從沒見過這樣激動的蔣依菱。蘊含著怒氣的雙目,掛著水珠于眼角,雙微微的顫著,緊的雙手快要被她的指甲刺傷?!叭粢f起往事,你比我錯的還要多!”她把這句拋出后,淚珠已劃過她的臉龐了。

    “依菱!子平!”遠處傳來勇軍的叫聲,依菱別過頭往他那兒跑去,伏在他的懷里啜泣。

    宏勝看見后,只著勇軍先把依菱帶回車中,他則走到呆如木雞的子平前說:“森,你若要依菱吵架的話,就別翻起往事了。要數(shù)錯誤,你做的錯誤,實在傷得她太深了。你負她太多了?!焙陝俨]有怪責他這個倔強的,因為他確實“并不知情”搖了搖頭,看著皺著一張臉的人,說道,“森,回去吧!”

    “嗯?!?br />
    坐在表涵身旁的俊遠感受著大海吹來的微風,發(fā)蔭隨風舞動著。表涵安穩(wěn)的睡在他腳旁,看著她的樣子,俊遠只覺得內心十分平靜。這純真,不掩飾任何事及感情的女子,實在讓俊遠看得著迷。

    咦?她脖子上的天使項鏈,怎么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看過。

    啪—

    赫然傳來樹枝折斷的聲音,這驅使俊遠立刻躲到大石后。

    糟了,不能扔下那笨丫頭于那!

    當他正想要出外時,兩個身影踏進這沙灘。只見男的輕輕抱起表涵,另外那女的便跟在他身后走。待確定他倆的身影已消失后,他才從石后走出來,不解道:“是藝人陳表淑及名模陳英喆?他們都認識這笨丫頭嗎?”

    在車廂中的飛星只覺難以入睡,便依著車門坐。此時他看見勇軍和依菱最先回來,本想問其他人找到了沒有,但看見依菱紅腫著雙眼,他只覺一陣心痛,別人的事也不顧了。離開車廂,依菱便立刻伏在他的心上,飛星已猜到事情的大概,只是輕輕擁著她,著她的發(fā)絲,安慰她說:“傻丫頭,別再哭了。你該明白,若子平真的生氣起來,便會找回舊事吧!別再哭了,若不是那意外,他現(xiàn)在也不會這樣吧,而且,當初你亦認同這決定的嘛?!憋w星的聲音真的很溫柔,跟在餐廳那時的他捷然不同。依菱只是哽咽著說:“但真的很苦??!我心中很難受??!”

    “傻丫頭,再苦,再難受,你還有我這哥哥在你身旁嘛?!憋w星輕拍她的背部說:“子平回來了,你該明白要怎樣做吧,就當這是你和他的宿命吧??焓酶裳劢堑臏I水了?!?br />
    依菱低頭擦過雙眼,便轉過身子,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的……

    過一會兒,就看到抱著表涵的英喆走了過來,后面還跟著表淑?!霸趺?,又睡著了?”依菱好笑著問,這個快成年的妹妹還像個孩子一樣,似乎一點兒都不懂人世間的惡。也不知是好是壞,算了,又這些人看著呢。

    “是啊,這個小鬼,居然還跑到沙灘上誰去了?!痹掚m然有些責備,可語氣卻透出濃濃的溺。

    聽著的人也都失笑。

    表涵來到一個教堂前,是她小時當花童的那座教堂。她橫顧著四周,像尋找什么似的。走到教堂后的草地,一位有著綠長至衣領的薄發(fā),穿著筆挺西裝的男生站在那兒,但她卻沒法看清他的模樣。表涵知道他就是小風,但她卻像啞巴,聲帶無法顫動,不能發(fā)出聲線。那男生只是走到她跟前,輕她一下,嘴里不知說了些什么,便往回離開了。那人越走越遠,遠方不知什么時候又起了迷霧陣陣,眼看那人就要走入迷霧之中,表涵心里一顫,好像什么東西就要失去一樣。她使勁的邁著往前趕去,可雙腳好像灌滿了鉛,怎么都踏不出一步,只能看到對方被迷霧吞噬。

    表涵眼淚都快急出來了,猛地張開口。

    “小風!”表涵睜開雙目,坐起來,看著對面熟悉的墻壁,旁邊的窗簾,這是在自己臥室里呢,原來那是一場夢,最后失落的說:“原來是做夢。咦?怎么我會回到家的?”接著她腦袋一轉,看看頭的時鐘,立刻跳下,飛奔至洗手間,只剩下邊的鞋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的主人,被遺忘了,邊嚷著:“糟了!十二時了!遲到了!”

    樓梯被的好像在咯吱作響,似乎是一頭巨象從上面飛馳而下。正在吃午餐的爸爸看著自己那急沖沖的女兒,還沖她招呼,“表涵啊,快來,我們都吃午餐了,你哥說讓我們不要打擾你?!笨粗睕_門外,對自己不屑一顧的女兒急急道,“怎么了,不是吃飯嗎?”

    表涵終于施舍了個眼神給自己的爸爸,頭也沒轉,彎著腰穿鞋,“爸,我上班遲到了。”心里急得想罵自家哥哥,真是的,有個自己的哥哥也不定是一件好事。

    爸爸還想說什么的時候,只聽到門“嘭”的一聲響,連個人影也看不到了,只得委屈的看著剛從廚房出來的妻子。

    表涵剛回到餐廳,便被俊遠召到他的辦公室了。

    ,這都什么事兒,遲到就被人逮住了,不,可能不是因為這件事,想啊,餐廳遲到的員工可不止她一個,要是每個遲到的都被老板訓一頓,那那個老板也太閑了。做好了思想工作,表涵昂首挺的進了徐俊遠的辦公室。

    “你可知道我為什么叫你來?”表涵直著身子站在徐俊遠的辦公桌前,雖然身子挺得高高的,可那個子好像也沒有高出幾厘米來。

    徐俊遠冷冷的,墨綠的雙眼好像能看清楚你的想法一樣,表涵忽然之間不敢肯定了,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于是她選擇了個最好的辦法—沉默。

    “那我就提醒一下你,”徐俊遠放緩了聲音,那如大提琴般低沉的聲音減了速度好像更能讓人聽出其中的美妙,不過,要是那聲音有些溫度就更好了,“現(xiàn)在幾點鐘了,你上午在哪里?”

    這提示太明顯了,“抱歉,今天是我睡晚了,因此遲到了?!北砗s緊低著頭的道歉。這種事情,她做起來順手的不行。

    俊遠見她低著頭認錯的模樣可憐的緊,說不出的感覺在心里流淌一圈。見她知道自己錯在哪,也沒有多說什么。忽然之間沒了話題,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上午沒有見到這人,一直記掛著,下午秘書匯報說這人來了,他立馬就讓帶這人過來。有些東西好像超出了自己控制的范圍,心里有些不爽。突然,他想起昨日下午那架著眼鏡的“嬸嬸”,便問:“你昨日到哪兒去了?”

    表涵聽到他這一問,先是呆了一下,難道老板都這么關心員工,答案肯定不是,便訛言道:“昨日我都在家。”

    俊遠覺得她好像在說謊,便再問:“晚上呢?也在家?”

    表涵只是點點頭,沒說任何話,有些心虛的低下頭,深怕別人看到自己的表情。被人保護的太好的她還不懂得怎么隱藏情緒,更是逃不過徐俊遠了幾年的眼睛??匆娝拇饛?,俊遠瞇了瞇眼睛,知道她在說謊了,“那沒什么事了,你可回去工作了?!北砗瞎?,轉過身正想走,俊遠卻又從后喊住她。打量一下她的臉龐后,也只是說:“沒什么了?!?br />
    這丫頭今天是化妝了?還是……臉頰紅紅的?

    表涵一路低著頭回到工作地點,到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在打量自己,她還為剛才徐俊遠找自己的事情糾結,那人真的只是問自己為什么遲到,可這也太奇怪了吧。在這里工作了兩年也沒有見過這樣的老板。算了,想不通的事情就別想了,姐姐說過,越愁老得越快。

    晚上,表涵下班了,沒精打采的走出餐廳門口,英喆的紅法拉利已駛到門外后駕了。

    “噢,我的公主殿下駕到了?!庇从卸Y的鞠躬說。那健美的身材加上標準的動作簡直就像一個古典的士在歡迎自己喜愛的公主,可是表涵可不是那個公主啊。害表涵額角多了三道黑線。

    “你……在玩……玩些什么啊……”表涵腳步輕浮,無力的說。在快要倒地時,幸而英喆立刻抱著她。探她的額頭,只覺十分,他怪責道:“你這笨丫頭,肯定是昨夜著涼了,還要強撐,非要人擔心不可?!?br />
    “對……對不起……”表涵有氣無力的說。

    “別再說任何話了,坐好小睡一下。我立刻把你帶到勇軍那兒。”

    英喆把車子駛走了,他們不知道,站在辦公室窗前的俊遠都把所有事情看進眼中了。

    這丫頭果然真的生病了。陳英喆果然認識她。怎么好像……

    “沒什么事宜,只是著涼罷了。多作休息便可?!庇萝娬侣犕舱f:“你想她在這里休息,還是讓她回家休養(yǎng)?”

    “就在你這兒吧,你照料她我大可放心。但附帶一條件!”

    “知道了,算便宜點給你吧!吝嗇的家伙?!庇萝姛o奈的說。且不說自家父母也是頗有錢財?shù)娜?,就是他自己,一場秀走下來也不知道賺了多少,居然還養(yǎng)成這個子,“我說要是你的那些粉絲們知道他們的王子殿下居然愛財如命,還是個吝嗇鬼,他們會怎么想???”

    “我覺得他們肯定會給我送錢來的?!庇磽沃掳妥鲒は霠?,然后語出驚人。

    勇軍被某人的自戀程度深深打擊到了,偏過頭,好像眼前有什么臟東西似的。

    “別這樣說吧!說到底也是鄰居,又是青梅竹馬的朋友吧!”英喆搭在他的肩膀,邪邪的笑著,臉皮說有多厚就有多厚:“而且表涵也是你最疼愛的妹妹嘛!”

    近日俊遠下班后總會巡視餐廳一遍,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了這個習慣,雖說是巡視,但心底深處好像有個聲音在指引著他,好像只是想碰見某個女生罷了。

    來到了廚房,徐俊遠的腳步放慢了,眼光掃視一圈,人已經都走了,用具都整潔的掛起了,收拾的干凈整潔,金屬制造的廚具還反著光。他走了進來,慢慢的看著,好像在觀察什么寶貴的東西,突然,發(fā)現(xiàn)桌上遺下一張紙條,在這冷調的廚房里異常顯眼:

    徐少爺:

    雖然不知你有否下班后巡視一遍的習慣,但我還是冒著糗得一團糟的險子,留下這便條給你了。

    首先,我想再次為今天遲到一事而道歉。另外,我剛問過師傅,若有了新甜品想加進食譜該怎樣。他說最后決定權仍于你的一句話。

    那是一個咖啡泡芙。早在數(shù)天前,我在家中上網時,留意到近日的少女都較喜愛吃泡芙,便想到了若把此甜品加進選單中會怎樣。當然,賣的可以是別的泡芙,只是我剛好想起咖啡,才弄成咖啡泡芙的。雪柜中有兩個,我不知需否蘇小姐,卻又怕防礙到她工作,只想到這樣告訴你。

    希望徐少爺能接納此建議,若需正式的建議書,我可遲些補上。

    陳表涵

    “看來這女生真的喜愛吃,要不便十分愛弄吃的?!笨∵h看著這張紙條說。

    帶點寒意的晚風吹來,俊遠就站在睡房的陽臺上感受著這股涼意。沒有架著眼鏡的他,在背著光影下,只覺心事重重。

    著味蕾的,一定是咖啡的味道,然而在心頭蔓延著的,那片苦味兒,又是何解?

    俊遠在細想剛才于廚房吃過的咖啡泡芙,他把一件贈給他的父親,但他的心田并沒有感到苦苦的感覺。霎那間,表涵的模樣在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工作時的背影;比賽時的認真模樣;睡時那無邪的臉容;生病時泛紅的臉龐……他并不知,自以為冷漠的他,此刻的面相是何等的溫柔。

    “唏!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俊遠猛然敲自己的腦袋說:“干什么近日腦海都繞著這笨丫頭的!害自己變得古里怪氣的,更增添自己的煩惱,她簡直是惡魔!還是快點處理公司里的事務好了,別再神經病?!彼偃谥约?,邊回到電腦前,架起眼鏡,再次投身于工作世界中。

    同一時間,表涵披著外衣,站在英喆“請”勇軍特別要求的病房中那陽臺上??粗估锏慕志?,大廈的燈光,疏密有致的布滿著。不知何事,表涵的心只是重重的著,涼風吹過也不解她的苦惱。

    “你想病得更重嗎?”身后驀然傳來沉厚的聲音,回頭一看,只見勇軍正皺著眉的看她走來說:“病好前,你夜里還是別站到陽臺上了,免得你的病情沒好轉,倒變得更嚴重。到那時你哥可要找我麻煩了?!?br />
    “為何你就這么怕我哥?”表涵不解的問,邊走回邊:“你比他還要年長三個月份啊!”勇軍并沒有回答,只是一笑置之。

    “勇軍,你知道依菱老是跟子平吵架的原因嗎?”表涵突然問。聽后,勇軍先是怔了一下,便敲她一記腦袋,像是吩咐又像是提醒的說:“小孩子還是別理會成年人的事了?!彼纳袂楹杖蛔兊明龅?,“即使讓你知道又如何,這就是他們的命運。只有他們能改變。”

    表涵正想反駁她也不少了,但聽到后一段的說話,字詞也在喉中消失,換來只是一大堆疑問。她不明白為何每個人都把她當小孩般看待,但瞬間她便想通,他們不說定有各自的理由,每人也有權利維護著他們的秘密。不說出,也許只是時機未到而已。

    清晨的陽光穿過玻璃,進室內。既柔和卻又刺眼的光線,把在上的俊遠吵醒了。他支吾的起,梳洗后便走到陽臺前,看著讓朵朵白云襯托的淡藍天空。世界頓時變得恬靜無聲,向往這平淡安寧生活的他,最愛在這刻想念他深愛著的女生??上В@數(shù)天進駐他心靈與私人空間的,卻是那名傻乎乎的丫頭。盡管俊遠常想把她甩出腦袋,但沒多久她仍會不請自來。

    是否因為她的名字一樣?是否因為她說了同一句話?

    俊遠盤問著自己不斷想起她的原因。像她如此平庸的女生多得很,為何只有這位能讓他自亂思緒?

    相識于冷藏庫,那時的她看起來是如此虛弱;站于餐桌旁,聽著說的那時,傻乎乎的眼神是多可愛;擔心著他,說著同一句話時,眼眸中透出絲絲悲哀的她,是多惹人可憐;比賽時認真的她,眼神專注的,彷似成了另一人……

    想著,俊遠也不失笑起來。這丫頭還真的多表情啊!從不懂把自己的情感,能坦率的對待自己的心情,是他唯一羨慕的?!昂孟窬椭粵]看過她笑和哭罷了。”俊遠不再逃避?,F(xiàn)于腦海的她,雖然不知何解,但偶爾這樣想著一個人,也不是一件壞事吧。

    叮咚—

    徹夜沒關的電腦傳來接收電郵的聲音,俊遠不情愿的回到電腦前,查閱著電郵。是蘇小姐寄來的,內容是今天告假員工的名單,以及他的日程??匆婈惐砗忠苍诿麊沃?,頓覺詫異,一種難以留意的擔憂與失落感,在他心中萌生。

    在某企業(yè)大樓的辦公室中,俊遠只是呆站在窗前,看著街外的車輛如螞蟻般急速奔跑。無奈地,今天他閑著的時間很多,閑得他不知有什么事可消遣。他突然有個想回餐廳,但想到表涵今天沒上班,不知何解意念也就打消了。

    咯咯—

    “請進?!笨∵h冷淡的說著,木然的看著剛進來的蘇秘書?!吧贍敚瑒偛糯罄习逡竽銏?zhí)理與陳氐環(huán)球集團合作的報告?!彼牶笾皇屈c點頭,也好吧,正好有工作可當他消磨時間的工具,也不用經常想起那丫頭了。

    他看看腕表,快到午飯時間了,他只著蘇秘書為他外買一份午膳,沒想過離開此辦公室半步。蘇秘書點頭后便離開他的辦公室了,俊遠也開始埋首此報告中。剛把文件夾打開,密麻麻的字粒便映入眼簾,雙眼猶如患上大近視,視線都糢糊不清??匆姾币姷拿芰肿执a出現(xiàn),俊遠便知,若他以平常的速度工作,便得賠上數(shù)個夜晚才可完成。

    咯咯—

    “請進?!笨∵h目光沒有離開案上那文件的說,蘇秘書見他已埋首于報告中,也沒說什么,只是放下為他購買的飯盒便離開。

    時間再次于指針的跳動間走去,公司的員工也大都吃過午膳回來了,俊遠到了這時才聽到肚子正空洞著的嘰咕叫??v然工作沒完,他還得治好他的肚皮。才剛把視線抽離電腦,眼睛便一陣酸痛,頭部一陣暈眩。視線還沒清晰過來,他便于朦朧間看見有一盒白的東西,那一定是他的午膳了。一把抓它來,想也沒想,看也沒看的咬下去……“咔啦—”兩聲傳進他的耳中,口中那怪怪的味道使他的視線立刻清晰起來,低頭看看自己正咬著的東西……

    “吐!倒楣的!竟忘記打開發(fā)泡膠盒,就這樣這盒帶飯的吃進去,真的是昏了頭腦。”俊遠立刻把口中的“食物”吐進垃圾桶,憤懣的責備著自己??纯醋郎夏遣幌駱拥娘埡?,俊遠只能無奈的嘆氣,把它一同扔進垃圾桶。

    “還是出外吃吧!幸好這報告不太趕急的?!笨∵h展出冷漠的眼神說,然而并沒有人知,他的眼底劃過一絲孤寂與失落。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俊遠筆挺著背,風度翩翩又瀟灑,鏡片下那冰冷的目光看起來有神而且有自信的,不少女途人也死于他的徐厲又帥氣的眼神下。然而他并沒有理會,實是有點心神恍惚的走著。

    名模陳英喆;女藝人陳表淑;大導演藍子平;女歌手蔣依菱,以及在網球界稱霸那神秘的他……怎么陳表涵都認識他們?她到底是誰?她……

    砰!

    一聲巨響在他耳邊回響,惹來途人不少目光,俊遠只覺額角一陣刺痛。原來邊走路,邊沉思的他撞上街燈了。由于他善于修飾自己,看起來如一般人走路沒兩樣,因此在途人眼中,只是他刻意撞上燈柱罷了。得到途人恥笑的俊遠,并沒有感到尷尬甚至臉紅,倒是揚出一副冷漠中帶著自傲的神態(tài),繼續(xù)他的路程。

    “勇軍,讓我回家好嗎?醫(yī)院真的很乏味呢!”在醫(yī)院的飯?zhí)美?,表涵扁著小嘴,楚楚可憐的看著他。豈料他只是一笑置之,沒有回應,只輕輕的她的發(fā)絲說:“午餐后快休息了。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勇軍走后,表涵沒精打采的繼續(xù)用膳,膳后便回到病房去了。房中仍是有著淡淡的藥味,使人只覺一陣難受。表涵走到陽臺,看著病人與他們的親屬在醫(yī)院的草坪上談天,慰問。她有點不太明白,為何英喆要為她特意準備房間。鄰沒有病人,病房中就只有她,孤寂的她。

    “生于名人世家,唯一的壞處,就是這個吧。”表涵苦苦的說?,F(xiàn)在的她才發(fā)覺,假若她的生活圈子沒有別人,她的生命是何等的乏味。一直以為自己可以獨自一人,不需別人陪伴,關心的她,原來終究也是害怕孤獨。

    赫然,她感到衣角有著被拉扯的感覺,低頭一看,是一個抱著小熊公仔的小女孩呢。她睜著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天真可愛的看著她。表涵蹲下來,牽著她的小手,帶著溫柔的微笑問:“小妹妹,怎么你會在這里的?有什么事嗎?”

    “姐姐你看來很孤獨啊?!敝傻穆暰€直說表涵現(xiàn)在的感覺。被說穿的她,驚覺這女孩觀察如此細致,她不知該說什么,只是苦笑了,輕輕的小女孩的頭發(fā)。

    “姐姐,你的家人和朋友呢?”見表涵不做答,她也沒有放棄,繼續(xù)問道。

    表涵聽后,臉上多添了幾分落寞的神。她微笑說:“他們都有工作,而且忙得很,沒有空來看姐姐呢?!?br />
    “所以姐姐才看起來這樣的孤獨嗎?”小女孩扁起小嘴問,為她多添了幾分可愛?!敖憬?,小月可以當你的朋友嗎?”

    原來這女孩叫小月。真的很合適的名字??!不受塵世污染的心靈與眸子,永遠如星顆般漂亮。

    表涵點頭答應了,小月展出一抹天真的笑容,教她也會心微笑了。如此天真的笑容,她也曾擁有。但現(xiàn)在的微笑卻只有燦爛,失去了那份天真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長大了。

    小月握著表涵的手指,開朗的笑著,跟她游逛整座醫(yī)院。跟小月一起時,時間如飛箭般劃過,轉眼已到傍晚了。一位護士走來說:“小月,原來你在這。我們找了你一整天了,不是叮囑過你不要亂跑的嗎?”此時,這位護士留意到表涵,知道她是勇軍的朋友,便有禮的說:“抱歉,小月打擾你了?!?br />
    “不,沒這么一回事。多兮小月,我才可在醫(yī)院里感到快樂罷了?!北砗瓟[擺手說,接著便蹲下來,溫柔的跟小月說:“小月,多謝你今天帶給我這么多快樂呢。你跟護士姐姐回去吧,以后沒有她們的允許,不可亂跑?。〔蝗唤憬悴辉俑阃媪??!?br />
    “知道了,我以后會聽護士姐姐的話了。姐姐再見。”小月重重的點頭,便跟著那位護士有說有笑的離開了。

    “小月真的很可愛吧。”背后傳來一抹男聲,是勇軍呢?!翱上邢忍煨穆┎?,得長期住院。”他走到表涵身旁,有點惋惜的說。

    聽后,表涵也覺得她十分可憐,年紀小小,便得如此重病,“她每天定過得十分辛苦吧。”表涵帶著憐憫的口說。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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