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人

    聶覺醒來的時候恰好是一個早晨。他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木上，——沒有蚊帳，很薄的被子，聶覺躺在上面感覺很不舒服，猜想得到上鋪的定是些稻草之類的東西。

    這天并不冷，只是有些涼。躺在這樣的上倒并未讓聶覺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的，只是，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口傳來的痛，仿佛傷口還在流血。全身就這一點不適了。是那日受的傷還沒有好吧。也對，那么嚴重的傷怎么會這么快就好呢？師傅他老人家下手真沒輕重。不知道我昏了幾天了？

    聶覺心中苦笑一下，卻不由地失神一陣，忽然咬牙切齒，全身痙攣。

    他是在為自己的無能而憤怒吧。

    還好這時，口傳來劇烈的疼痛，聶覺不由得一聲，同時全身都松弛了下來。

    這時，一個聲音不知道從何處傳來：“剛醒就不要亂動，否則傷口會好不了的。”

    聶覺微微愣神，掀起被子。他往被窩里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都被結結實實地用灰布條了一圈，其它傷口都上了藥。他笑了笑，心里一陣輕松，掀開被子，想要下卻不想一個沒站穩(wěn)，摔倒在地。

    “喲，剛起來就這么乖來給我請安了?！眲偛拍莻€聲音從頭前傳來。

    聶覺睜開眼往前一看：一個老人，頭發(fā)烏黑，胡須，神采奕奕，真可謂鶴發(fā)童顏。老人穿著一身灰衣服，正笑逐顏開地看著他。

    聶覺不說話。

    老人卻毫不在意地道：“小心傷口，不然一會兒死了我可救不了你了?！?br />
    聶覺往身上看了一眼。此時口多出來一些嫣紅?？伤敛辉谝猓粗先藵M臉般的笑容，走到房間中間的桌旁坐下，倒茶喝了起來?？刹柽€沒到嘴邊，就被老人伸手攔了下來。

    “先喝藥，再喝茶?！崩先藠Z過茶杯，放在桌上，對聶覺道：“等一下。”說完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

    其實嚴格來說這只是一間小屋子。房不是一般地高，一張，正對面的墻前擺著幾個大櫥柜，很舊了；另一旁則擺著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也許是因為房太高的緣故，整個屋子顯得空蕩蕩的。

    過了沒多久，老人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放在聶覺面前，道：“喝了。”聶覺二話不說，端起藥就一口到底。老人滿意地笑了笑，坐了下來。

    “師傅?！甭櫽X放下藥碗，突然喊到。

    “什么？”老人隨口問，開始喝茶。這茶不知道是什么泡的，顏泛紅。

    聶覺遲疑了一會兒，問：“我通過了嗎？……算是通過了嗎？”

    老人不由得收斂了笑容，想了一會兒，正道：“還差一點?！?br />
    聶覺出了失望的神，但他馬上收拾收拾心情，道：“沒事，還有下次?！庇殖聊艘魂嚕麊枺骸拔业膫裁磿r候可以好，師傅？”

    “這次我出手沒留余地，你傷得比較嚴重，特別是右上的傷，傷及內(nèi)臟，所以這次傷要完全好至少得六七十天吧?！崩先苏Z氣沉甸甸的，連手中的茶杯都放來下來。

    聶覺也沒有怪老人出手不留情。這是實戰(zhàn)試煉，再說他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多次這樣的試煉了。他只是有些失神、失望、悔恨，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這是師傅計劃的試煉，卻他主動提出實施的。

    通過試煉之后，他就可以提前出這片了！

    “走出去，必須走出去！我要……”他不停地在心中發(fā)誓，強迫自己去提高。

    “唉?！币慌岳先藝@了一口氣?？吹铰櫽X這個樣子，他心中亦有些不啊，道：“聶覺啊，你也不小了，有些話我就不多說了，你要做什么我也不會過多的干預了。可是，你要記住，萬事不要逞強，有時可以以退為進的?！甭櫽X鄭重地點了點頭。老人卻又嘆息一聲，道：“你說你這個樣子我怎么放心讓你出去呢？”

    聶覺當場愣住，過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驚鄂無比，“師傅你說什么！我可以出去了？可是我還沒有通過試煉呢！”

    老人似乎猶豫不決，站起來走到門口，又轉(zhuǎn)過身來，道：“這次本來我也不愿讓你出去的，因為你本未完成試煉，能力尚缺，再者你又受了重傷?？蛇@次你必須得出去了——這也正好順了你的意。”

    “為什么？”聶覺還是不明白。

    “唉……”老人長長嘆了一口氣，“事情是這樣的，我就要走了?！崩先苏Z氣中充滿了無奈。

    “啊！”聶覺張大嘴驚叫一聲，然后道：“師傅你放心地去吧，就算我一個人也行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早些安息地去吧?！?br />
    老人欣慰地頷首，可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立馬警覺，問：“小子，你不會是以為我快死了吧？”

    “難道不是嗎？”聶覺反問，又接著說：“你放心好了，我能照顧自己了，至少不會得感冒這種小病了?！?br />
    老人忽然間有一種掐死這小子的，他地敲了一下聶覺的腦袋，沒好氣兒的說：“我只是要去一趟正回。”

    “正回？什么玩意兒？”聶覺滿臉疑惑地看著老人。

    老人很有耐心地解釋道：“正回是座城，在莽浮之森的東邊，大概相差幾千里?！?br />
    “那么遠！”聶覺驚呼一聲。他只知道他們所在的莽浮之森的東北部有一座合谷城，是一座建在海邊的城市，很繁華。以前老人只帶他去過一次，不到半天就回來了。

    老人頷首，“嗯。所以這次我出去會有很長時間，而你差不多也該到處你走走了，去見識見識?！?br />
    聶覺有些猶豫：“可是……”

    “剛才不還說長大了一個人能照顧自己了嗎？怎么現(xiàn)在猶豫了?！崩先艘荒樦S刺地笑著，看著聶覺的眼神里滿是得意。

    聶覺一氣，不由得口而出：“可是我分錢沒有啊，我一個人出去不花錢怎么能行??？你叫我出去吃什么啊？”

    老人一聽卻幸災樂禍，道：“錢的事就得看你自己的了，有本事就出去吃山珍，沒本事就吃草根吧?！?br />
    聶覺無語，聳聳肩，道了一句“好吧”，算是跟老人妥協(xié)了。正待他還在失神的時候，老人又道：“你一會兒去收拾一下，今天就走?！?br />
    聶覺哦了一聲，道：“這么快！”

    “沒辦法?！崩先寺柭柤?，“前兩天我收到了正回城主的消息，他本來要我收到信就立馬趕過去的，不過我因為你的事，拖到了今天?！?br />
    聶覺又征怔哦了一聲?？粗櫽X失神的樣子，老人興致又起，問：“怎么，這么早就舍不得我走了？”誰知聶覺道：“誰舍不得你了，我是在想用什么辦法才能賺到錢！”

    這次到老人自己無語了，心想自己怎么教出個這么沒良心的徒弟，卻還是不忘囑咐道：“你別忘了收拾東西，早些走?！甭櫽X愣愣地點了點頭，起身離開?！拔梗ツ陌∧?？”老人揮手叫住他。

    “收拾東西啊?！甭櫽X說。

    老人道：“一會兒再去收拾，先去做早飯?！甭櫽X語塞，老人道：“忙著給你熬藥，沒來得及做早飯。本來就是該你去做?？烊タ烊ィ瑒e耽誤了時辰?！?br />
    老人說得很自然，卻沒有注意到聶覺殺人的散發(fā)出兇芒的目光。好久，從聶覺嘴里蹦出幾個字：“算你狠！”然后，聶覺轉(zhuǎn)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