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到柏城

    中午太陽也不怎么大，只是天空變得格外的藍(lán)，即使在里也能從樹枝間看到，鳥叫卻稀少得很，倒是讓人。

    聶覺背著他的行李，手里握著一把短匕，莽浮之森沒有人煙，自然也就沒有路可以走，而且還不能問路，這對于連方向感是什么東西都不知道的聶覺來說簡直就是災(zāi)難。不過還好，他記得老人說過旁邊的這條河流是戍水的一條分支，如果朝著下的話應(yīng)該能到戍水，然后他就可以找到人家問路了。

    心里這么打算著，聶覺拿起短匕割斷一根青藤，抬頭看看日頭，然后繼續(xù)前進(jìn)。

    老人住處是在莽浮之森的東部，距離流入戍水的宏萊塞河不遠(yuǎn)，一共兩間屋子。老人站在屋前，對著小屋長嘆：“終于要離開這里啦！”說完，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從身后拿出五把短匕（跟他送給聶覺的短匕一模一樣），然后朝天扔出，五把短匕激去。似有意的，五把短匕不偏不倚，正好兩間小屋的五方。老人此時單膝跪地，右手成掌按住地面，口中低喝：“坤無影，八方閉！”

    話音剛落，五把短匕頓時沒入地下，與此同時，兩間小屋竟詭異地消失不見了，就如同沒有存在過一樣。

    這情況明顯在老人的預(yù)料之內(nèi)，只見他微微一笑，滿意地點了點頭，才轉(zhuǎn)身離開。這里變得安靜了，蟲魚鳥獸的生活更加平靜，無人來打擾了。

    一陣風(fēng)吹過，天上的白云緩緩地飄動；樹下的葉子也隨風(fēng)飄起，就像人，一旦亂世，身不由己，命如草芥。山雨來風(fēng)滿樓，平靜會有多久呢？

    “陸彥，你知道天孤滿龍嗎？”王少倚靠在墻上，看著窗外，隨口問道。

    陸彥道：“天孤滿龍？不知道?！?br />
    王少一副懶散模樣，道：“沒什么，只是父親給我的書信里提到了這個，讓我多注意注意，可我連天孤滿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沒說清楚，所以就問問你知不知道。”

    陸彥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老爺既然讓少爺注意，就一定會是重要的東西，而且老爺一定再給少爺提供天孤滿龍的消息的?！?br />
    王少直起身來，活動活動筋骨，贊同道：“你說的也對。”他突然往樓梯那邊看去，不滿地道：“這些人干什么去了？怎么還不上菜?。俊?br />
    “是少爺太為難他們了?！标憦┮恍Φ馈?br />
    王少一愣，不耐煩地道：“你快去讓他把做好了的菜端上來，其余的邊吃邊等。”

    “是。”陸彥應(yīng)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下樓。

    不一會兒，王少面前就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菜，王少也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算是過了中午。

    四日后，柏城碼頭。

    聶覺坐在一小舟上，往柏城碼頭去。

    經(jīng)過幾日趕路，聶覺終于在經(jīng)歷了千辛萬苦后，成到達(dá)柏城外，此刻正在踏上最后一段程。聶覺坐在船頭，眺望柏城碼頭，心中不由得感慨，柏城繁華，不是這一路走來所見的城鎮(zhèn)所能比的啊。別的不說，但是那幾艘大船，就不是他見過的任何船能夠比的。

    船身全是由的烏木制造，并用鋼釘鋼條加以固定，桅桿高而粗壯，配以錦繡的大帆，帆上圖案眾多，山河異獸，花草湖泊，應(yīng)有盡有。船上有很多人，來來回回地搬運貨物，乍一看去，似有百來人。聶覺看得目瞪口呆。

    這時，搖船的大爺不笑出了聲：“小伙子，是頭一次來柏城吧？”

    聶覺點頭應(yīng)了一聲，坦誠地道：“還沒見過這么大的船呢。這船得裝幾百人吧！”

    大爺笑道：“可不是嗎？可這船載的大都不是人，載的基本上都是東西?！?br />
    聶覺了然頷首，“原來是商船。”

    “對。”大爺在船艄地擺動著手里的長竿，指著離他們最近的大商船，對聶覺道：“這是王家的船，是柏城里最好的船了，每個月來回于柏城和合谷城之間，經(jīng)常見得到。”

    聶覺一眼望去，看那船上眾多員工在忙碌地搬運貨物，但卻個個動作敏捷，井井有條，整齊劃一。

    “這些都是正規(guī)的船員吧？”聶覺問。

    大爺說：“也不全是，有的只是小工，幫忙搬貨的?！?br />
    “他們招小工？多少的工錢??？”聶覺忽然想起自己還要打工賺錢，不由地關(guān)心起來。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聽其他人說還是不錯的。這幾天王家招工，有不少人去應(yīng)招呢?！?nbsp;聽了大爺?shù)脑?，聶覺仿佛看到了錢向他飄來，剛想再問什么，忽然聽到撲通一聲水響，像是有什么東西掉進(jìn)了水里。王家商船上的眾人跑到船邊，紛紛望水里張望。水上一圈又一圈的波浪泛開，越來越大，打到了聶覺他們的小船。小船搖晃了兩下。

    “有人掉下去了！”聶覺聽到有人在船上高喊。

    “快去救人！”

    “別擔(dān)心，船上都是水上好手，不會有事兒的?！?br />
    “就是就是?！?br />
    ……

    眾人站在船邊認(rèn)真地關(guān)注水上的情況，耐心地等待著，卻沒有一個人下水去救人。

    這時，又“撲通”一聲，聶覺跳下了水。搖船的大爺愣住了，放開手中的長竿，跑到船頭。過了一陣子，水面船上的眾人見到了現(xiàn)在也沒有動靜，皆焦慮起來，有幾人正現(xiàn)在船舷上，準(zhǔn)備下水救人。這時，“嘩啦”一聲，聶覺拖著一個人從水里鉆出來。

    眾人驚詫地看著水里的聶覺，可聶覺卻扯著那人往小船那邊去。小船上的大爺一陣驚喜過后，也非常配合地把船往他這邊搖。王家商船上，眾人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才有人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往碼頭上跑。

    同時有些人疑惑那落水的人明明是會水的，怎么會被聶覺救上來呢？其實是這樣的，跟那個人一起掉下去的還有一個裝滿了貨物的箱子，那人因為被箱子上的繩子住了，無法自救，再水里久了就暈了過去。幸好聶覺及時下水救了他，不然他死定了。

    大爺把那人拉上船后，聶覺也上了船，大爺把兩人搖到了碼頭邊。

    碼頭上，眾人等待已久。小船靠岸后，眾人一擁而上，把那人抬上岸。

    剛一上岸，眾人就圍在一起，開始為那人進(jìn)行最簡單的救助。聶覺坐在岸邊，覺得口的劇烈疼痛傳來，想必是舊傷又在流血了。就在他想要查看傷口的時候，一人向他走來，滿臉笑容，向他微微彎腰致敬，道：“多謝多謝，多謝幫忙。”

    聶覺有些惶恐。要知道，在北洋帝國這彎腰致敬的禮節(jié)可不是隨便用的，一般是有一些身份的人，在向平輩道謝或道歉等情況才會用的。而眼前這人明顯衣著不同與其他人，心中微想便知道此人必非尋常人——非富既貴?？陕櫽X只是一介平民百姓，而且還剛從山里出來，哪里受的上這種禮節(jié)。

    只見聶覺慌忙回禮，彎下腰去，道：“沒什么，只是舉手之勞?！?br />
    聶覺眼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陸彥。今日，他奉命來碼頭視察商船的裝貨情況，畢竟過不了幾天就要啟程了，不慎重不行啊?？蓙砹舜a頭還沒多久，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著實讓他吃了一驚，同時也讓他對眼前出手救人者來了興趣。

    陸彥道：“既然幫了我們?nèi)绱舜竺?，救了人，理?yīng)感謝的?！边@話說的既大度，又合理，還很有禮貌。

    聶覺又道：“先生不必客氣……”

    陸彥不待他說完就又道：“欸，謙虛了，我心中有數(shù)。今日在這柏城碼頭救我王家人命一條，實在是一件德，而見義勇為，也令人佩服。我王家也是柏城的大家，自然懂得知恩圖報，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說?！闭Z氣溫婉適度，合情合理。

    聶覺卻連忙直接推辭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小事一件，怎么敢勞煩、打擾您呢？而且我還有事要做，不方便停留在這里。如果先生要感謝，改日再見時再謝不遲?！?br />
    陸彥聽后猶豫起來。他說感謝不假，但用意多半在于結(jié)識聶覺。此時初見，又不好得罪，可他也不愿放棄，便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以后了。我看是才來柏城吧，不知道找到住處沒有？”

    “小弟確實是初來柏城，而且剛到不久，連柏城的路都認(rèn)不得，又哪里去找住處呢？”聶覺說著，自己都覺得無奈。

    陸彥聽過，喜道：“既然你還沒有找到住處，不如就到寒舍去，雖說寒舍不大，但也還有幾間空余的客房?！?br />
    聶覺卻道：“師傅命我來柏城是交與了我重要的事情，我還要去完成，所以不方便去了?！?br />
    “什么事要如此著急？”陸彥好奇的問。

    聶覺盯著陸彥的眼睛，重重地道：“找人！”

    一聲輕笑，陸彥道：“原來是這樣的事。這好說，把你要找的那人的姓氏住址告訴我，我派人幫你去找，找到后再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