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下來!不要胡鬧!”賴叔的語氣加重了。
“賴叔,你就說說吧,我打聽的不是別的事,就是我爸的去向。”我死著不下去,就隔著窗戶和賴叔交涉。
“別再胡鬧了!這不是鬧著玩的!”賴叔明知道我是在耍無賴嚇唬他,可這是十一樓,如果我一失手,就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看著他的表情,我突然有一種感覺,我覺得賴叔很在意我的安危。隨之,我就猜測著,我爸要去辦事之前,一定跟賴叔打過招呼,賴叔此刻是受了囑托,他要為我的安全負責。想到這里,我心里就更踏實了,今天不管用什么辦法,就算逼著賴叔,也要讓他把實話說出來。
“賴叔,我有恐高癥,萬一時間長了手一松,后果你知道?!蔽乙廊话侵皯艨?,顯得一點都不著急:“我想問的事一點都不過分吧,賴叔你真要逼死我?”
賴叔不說話了,站在原地,似乎是在考慮什么,我抓住機會,又進逼了幾下,最后,賴叔嘆了口氣,可能有妥協(xié)的意思。
“下來吧,有話慢慢說?!?br />
“別?!蔽荫R上搖頭:“我就在這等著,免得下去了你又變卦,還有,賴叔,都是這么大的人了,說話要靠譜,我知道一些事兒,你別蒙我。”
“你知道什么?先說說?”
“賴叔啊,現(xiàn)在是我在問你,你怎么反問開了?我先問你一個問題。”我也覺得一直在外面很不安全,就從窗戶外跨進來,坐在窗臺上:“孔雀河南岸,大概二十來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古墓,你知道嗎?”
我問著問題,一邊仔細的觀察賴叔的表情,盡力分辨他有沒有隱瞞什么。不過賴叔聽完我的話后有些迷茫,他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可能真的不知道有這座古墓。我認為沒有什么可欺騙他的,為了得到他的實話,我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賴叔一直很平靜,就算聽到了那個小本子的事之后,還是沒有太多的表示。不過當我順帶著把張橋眼睛的事情說出來時,他就猛然皺皺眉頭。
“你的這個朋友,很危險?!辟囀褰又业脑掝^。
“他眼睛里究竟是什么東西?很反常?!?br />
“一個詛咒,鬼影詛咒。”賴叔拿起手邊一件衣服,一邊穿一邊說:“別的事都先放放,我不是嚇唬你,如果再遲一點,你朋友肯定完了,會非常慘。”
“到底怎么回事啊賴叔,你告訴我。”我盯著賴叔的表情,也跟著緊張起來,我不想失去張橋這個朋友。
“我說了,這是一個詛咒,很難徹底破解的詛咒,恰巧,我見過中了這種詛咒的人,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我要告訴你的是,中了鬼影詛咒的人,能在后半生里安然無恙的,可能只有一個?!?br />
“誰?還有誰中了這個什么詛咒?”
賴叔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手握著門把停了一下,回頭看著我:“爸?!?br />
“我爸?他……”
“這些留到后面再說,現(xiàn)在,先救這個小子的命?!辟囀宕蜷_門,帶著我走了出去,最后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他還不能死,我要找他問些事。”
我按照賴叔的吩咐,打電話把張橋叫了出來,賴叔找了輛車子,拉著我們開出了市區(qū),然后一路向東,這個方向應(yīng)該是往皮縣去的。張橋察覺出氣氛不對,悄悄問我,但我確實什么都不知道,也回答不上來,只告訴他沒什么事,不用擔心。
車子一路飛馳,穿過了皮縣,到了皮縣最東邊一個村子,然后賴叔帶我們步行,中間他一句話都沒說,離村子越遠,就越偏僻,最開始的時候還能看到村民們耕種的莊稼,走到后面,就成了大片的荒地,我知道,如果再朝前走,翻過前面那座山,就算出了省界。
“看到前面那座房子了嗎?”賴叔扯扯我,指著不遠處一個貌似魚塘的地方。我看到了魚塘旁邊的一片小林子里有簡陋的房子,那兒可能住著人。
“賴叔,我們要干什么?”
“只有這個人,能救你的小伙伴?!辟囀逑袷菬o意般瞥了暈頭暈?zāi)X的張橋一眼,對我說:“這個人沒問題的,很多年的交情了,他姓丘,當過幾天道士……”
“丘處機?”
“小童,嚴肅一點吧。”賴叔嘆了口氣:“你不親眼看見,就永遠不會知道,鬼影詛咒有多可怕?!?br />
我被賴叔語氣中的陰森給嚇住了,收起了所有的廢話,老老實實跟著他走。賴叔的個頭不高,但腳步卻非???,我們一路走到魚塘旁邊,賴叔就去叫門。
門開了,我首先看到的是一張皺巴巴的臉,小屋子里沒有多余的人,這個可能就是賴叔嘴里所說的丘道士。他估計已經(jīng)還俗了,穿著便裝,五十歲上下的年紀,長的很磕磣,整個人就像一截長了木耳的劈柴,又干又瘦。
賴叔和丘道士耳語了幾句,然后就帶著我們進屋。屋子是自己動手搭起來的,非常簡陋,幾乎不透什么光,盡管是在白天,當我踏進屋子的一瞬間,馬上感到一股森森的寒意,隨之就打了個冷戰(zhàn)。
這是人住的地方?我抬頭在左右來回的看,屋子里有一股焚香的味道,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我一安靜下來,兩只耳朵似乎就產(chǎn)生了些許的聽覺上的錯亂,我覺得隱約聽到了一陣有氣無力卻又穿透力很強的聲。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我渾身上下不斷的冒冷氣,頭皮發(fā)麻。
我懷疑,這個還俗了的丘道士跟賴叔,乃至跟我爸都是認識的。賴叔估計給他悄悄介紹了我,當我的目光瞟到丘道士身上時,老家伙就對我笑了笑。盡管我能看出他笑的比較善意,可是這種人笑著真不如不笑,他一笑起來怎么看怎么像一個剛吃了死孩子的老怪。
“小童,你跟我來。”賴叔對我招招手,把張橋還有丘道士留在這里,張橋也不傻,看著丘道士老是渾身發(fā)抖,我一走,他馬上不樂意了,想跟過來。但我相信賴叔,他至少不會害張橋,所以我說服張橋留下,然后跟著賴叔從小屋子的后門走了出去。
小屋的后面是自己圈起來的一個很小的院子,院子里種著一點菜,廚房也在這里。賴叔帶我進了廚房,在廚房的一角彎腰扣起幾塊磚。這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猛然回到了幾十年前的晉察冀敵后根據(jù)地,因為我看到賴叔拿掉地上的磚頭之后,明顯有個暗門。
“你看了這些,就知道你的朋友有多危險,也會知道事有多嚴重?!辟囀謇_了平鋪在地面上的門板,對我說:“小童,這不是開玩笑。”
當賴叔拉開了門板之后,我馬上就分辨出,剛才走進屋子時聽到的隱約的聲,并非錯覺,聲音的源頭好像就在這塊門板后面。伴隨聲音而來的,還有一股很難聞的臭味,好像一塊肉在夏天防臭了之后的味道,聞了就讓人想吐。
望著門板后面黑洞洞的地下室,我的腿肚子開始轉(zhuǎn)筋,盡管還沒看到下面究竟是什么東西,但凄慘的還有難聞的臭味,已經(jīng)讓我的神經(jīng)像弓弦般繃了起來。賴叔還是很照顧我的,他說如果我不愿意下去,就不看了,下面不是什么好東西。
可是我心里的好奇強烈的像一團火,我很想知道下面是什么。
我有點緊張,但身旁的賴叔卻很鎮(zhèn)靜。我就想,下面估計沒有什么危險,看賴叔掀門板的動作熟練程度,顯然不是涉足這里,而且如果有危險,他不會帶我一起來。
“賴叔,看看吧?!?br />
“你做好思想準備?!?br />
賴叔打開一把手電,門板下的地下室修的非常粗糙,一架沉重的木頭梯子是連接上下的唯一通道。我們兩個一前一后順著梯子下來,我剛平靜了一點的情緒又開始翻滾,臭味和凄慘的聲加劇了數(shù)倍。
地下室的面積不大,下來之后,在手電的照下,我一眼就看到地下室里有一個非常大的鐵籠子,鐵籠子的一半被埋在土里?;\子是用手指那么粗的鋼筋直接焊接起來的,相當結(jié)實。
這個大鐵籠子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里面關(guān)著什么東西。
“賴叔?!蔽矣悬c不敢走了,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賴叔,問道:“你先跟我說說,這下面到底是什么?”
第四章 事情的嚴重性
小提示:按 回車[Enter]鍵 返回書目,按 ←鍵 返回上一頁,按 →鍵 進入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