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失了心

    建模大賽是東大的特，每年舉辦一次，主要是為了壯大信息相關(guān)專業(yè)的發(fā)展，當然獎項也是誘人的，第一名的團隊可以獲得美國三所知名學校研究生期間的全額獎學金，再不濟的第二、第三名團隊也可以獲得本校保研的資格。

    但是大賽有個很不公正的地方，就是全校不分年級可以同時報名，團隊五人必須是同一年級，更可恨的是，獲獎的團隊只要不畢業(yè)就得年年參與。

    聶風云當然知道學校的狡猾之處，其實他大可以不必理會，因為他的財力足夠他去任何一個學校讀到天荒地老，他也不必年年去獲個冠軍來遭人恨的，可是校長已經(jīng)私下跟他打過招呼了，說什么招的學生一年不如一年，為了學校的前景一定要他拼盡全力赴賽。

    唯一這一次，其實他還蠻期待的，因為有個不屑他的女孩參賽了，他還記得她大言不慚說的話。

    有我晴天在，豈容得下風云肆虐。

    不知不覺臉上掛著笑容，聶風云走入賽場，是學校最大的階梯教室，十支隊伍的人都已經(jīng)到齊了。當他往位置上走的時候，目光齊刷刷地向他看來，包括那個小丫頭的，他都能想象的出她那晶亮不服氣的眼神，心底不由一笑。

    三毛請每個組的組長上臺拿試題。聶風云很奇怪大一新生組居然是她走出來，因為組長擔負的任務(wù)很重，幾乎是整個賽事的演算，她一個非信息專業(yè)的新生，居然擔此大任？

    她走得很快，但是三毛顯然故意把她晾一邊，吆喝道：“新生組別急，看老生拿到試題是怎么分配任務(wù)的，也好學習學習。比賽有一周時間，不差這么一會半會的。我強調(diào)一下，建模的關(guān)鍵是演算，最后與實際最合的模型將奪冠，到時候電腦會將每個模型與實際的合度精確到小數(shù)點以后十位?！比珮O其耐心地解釋，把比賽的規(guī)則內(nèi)容說道了一遍。

    她倒是乖巧地站在一邊仔細地想著什么，聶風云站在她的身后，感覺有的清甜味一陣一陣地撲鼻而來，得心癢癢的，他知道這小丫頭表面溫順，骨子里可是得很，那句話還是縈繞在耳邊，不住乘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戲謔回去：“小數(shù)點后十位是對實力相當?shù)娜藴蕚涞?，至少我參加的三年根本就用不上小?shù)點就分出勝負了，輸?shù)锰珣K可別哭鼻子。”

    她明的眼眸一沉，看來是全聽清楚了。側(cè)頭朝四周掃了一眼，好似是確認是不是在對她說話，之后，以更低的聲音飛快道：“聽說過有句老話叫光腳不怕穿鞋的嗎，聶學長才應(yīng)該小心為妙，男人哭可不好看哦?！?br />
    一向知道她沒這么聽話，那犀利嬌嗔的言語還是讓他怔了怔，兩手佯裝閑閑地插在口袋里，其實他很想在結(jié)果出來的一天打的小，看她還能不能這么猖狂。

    試題就兩張紙，一張上寫了模型建立的要求，另一張是一組供參考的數(shù)據(jù)。發(fā)試題本來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其中卻鬧出了個小插曲。

    她剛接到試題，一個眼尖的男生叫道：“宛晴天的試題有貓膩?！?br />
    聶風云皺眉，這三毛，不會猴急地把情書這會子塞進來吧，其實這種比賽很難有貓膩，試題都是美國**大學當天發(fā)過來的，一周后實際案例的所有數(shù)據(jù)也是美方當場發(fā)布，但所有比賽都有一條規(guī)矩，有造假和懷疑造假都要取消資格，永不得參賽，即便有成績也會取消。

    果然是三毛情急了，忙趕著人走：“什么貓膩，都統(tǒng)一打印的，拿了快回去布置任務(wù)。快走快走。”

    那男生不依不饒，“我看見宛晴天的試題背面還有字的?！痹诘紫伦膮①愓呗牭揭舱酒饋恚匈|(zhì)疑聲傳過來。

    小丫頭倒是一臉從容，把試題接在手中，回頭對著男生，清晰道：“學長，試題都是一樣的，既然你懷疑我的有貓膩，而且也是你先發(fā)現(xiàn)的，喏，給你，我們交換。”

    男生倒也不推辭，接過來，反面朝上，大聲念了起來：“在一個個漫漫長夜，思念象千萬只螞蟻一樣啃噬著我的……"

    底下笑成一團。

    來監(jiān)管的教導主任發(fā)話了："胡鬧！聶風云，你身為主席也不管管。"

    聶風云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終于下了死手："三毛退出大賽評審團，上繳手機，宿舍停網(wǎng)一周，大賽期間不得入食堂以外的公共場所。"他這樣做當然是存了私心的。

    三毛也知道犯了錯，垂頭喪氣的。大家拿了，分配完任務(wù)就各自準備去了。

    之后一周，各支隊伍的人基本在圖書館里面熬，每隊包下一個桌面，書和筆記本堆了一桌。他的鄰桌回回都有其他隊伍搶座，他看過的書要看第二遍就找不到了。

    第三天夜里，圖書館很安靜，基本這個時候大致模型該出來了，因為后面需要大量的時間找數(shù)據(jù)求證、演算和修正，直到精確為止。

    圖書館為了配合大賽，徹夜不關(guān)。

    聶風云矮著身尋了一排書架，終于在尾巴處找到那本《美國經(jīng)濟年刊》，書是大封面，很厚的一本。他伸手去拿，正好與另一只對面伸過來的手抓了個正著，巧合度達到100%。兩人同時透過書架的間隔望過去。

    四目相對，是她。

    她見到他也是一愣，不過隨即，她梨渦淺笑地勾、眨眼、嘟嘴。書架下排的光線很微弱，她整個臉活生香地在眼前，仿佛盛開了千樹萬樹的梨花。

    他稍稍一走神，對方就把那本書給收走了。末了，抱著書沖他淺笑提醒："學長，所有的書都有電子版哦，我就不客氣啦。"說完轉(zhuǎn)身便走。

    他無所謂地點點頭，電子版，只不過是需要多費點神罷了。終于看到她窩的地方，是書架倒數(shù)幾排，上面有個數(shù)字七。五個人的團隊，三個，一個吃東西，就剩她在專心翻書，抱著一條薄毯，大有熬夜的打算。

    后半夜，他終于把模型弄出來了，明天開始可以進行正式的演算。伸伸懶腰舒口氣，不知不覺走到了她的座位，見她抱著薄毯趴在桌上睡得香甜，不由嘲笑，是他多慮了，這么個小丫頭，哪能真當回事。何況長這么漂亮，即便穿得樸素低調(diào)，也掩飾不了那張隨時都會綻放出花的臉蛋。

    這種女孩，每天應(yīng)付追求者恐怕都忙不過來了吧。

    他到底怎么回事，對僅僅見過一面的女孩就產(chǎn)生了不合實際的期望。

    位子最末的天窗未關(guān)，半夜來風，臉有點涼，他走到末排，站到高高的桌子上把窗戶給關(guān)了。跳下來的時候正好上一張草稿紙，上面寫得密密麻麻，若不是他翻看過那本《經(jīng)濟學年刊》肯定不知道上面的數(shù)字是哪里來的。

    沒有結(jié)果，但是唯一可以看出來的是，幾個橫向的數(shù)據(jù)和縱向數(shù)據(jù)都是通過演算出來的，和年刊上的數(shù)據(jù)基本一致了。過程很詳細，加減乘除微積分都標的一清二楚。

    小丫頭還是有兩下子的，他不厚道地朝她電腦望去，顯示正在休眠。粉紅氣泡屏保把她的小臉襯得紅彤彤的，像極了的花骨朵，惹人上去親一口。

    他懊惱怎么老是走神，外面夜很深，他想是困了才產(chǎn)生的幻覺，把那張紙她的書下，順便替她掖好薄毯，看她把整個小臉兒縮入毯里，才意猶未盡地離去。

    第四個夜里，她沒在圖書館，連她的團隊都消失了，他竊喜她是不是打退堂鼓了。

    第五天和第六天，她和她的團隊依然沒有來。

    第七天指定時間，他走入賽場，習慣到最后一刻再交答卷。

    所有隊長坐在第一排，等待美方的實驗數(shù)據(jù)，他坐在她旁邊，問道：“我以為你不來了?！?br />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聲音很：“學長的眼圈好黑哦，我可不會錯過看大熊貓?！?br />
    他笑笑，熬夜了四天，平均每天睡三四個小時，當然黑了。再看她的眸子，清晰明亮，正調(diào)皮地沖他眨眼。宛晴天，看誰笑到最后。

    教導主任開始報匯總結(jié)果，“大一宛晴天隊，123個小時后上交模型，大三**隊，168個小時后上交模型……大三聶風云隊，168個小時后上交模型?！彼猩辖荒Ｐ桶凑諘r間順序匯報美方學校。

    她居然在第五天就交出模型了，聶風云撇撇嘴，還不承認自動放棄？看來她還不錯，知道早點認輸可以挽回點面子的道理。

    大屏幕顯示美方發(fā)來的十組實驗數(shù)據(jù)，用各隊模型進行演算，演算結(jié)果列表構(gòu)成三維圖形，最后出合度數(shù)據(jù)。

    全程只花了兩分鐘時間。

    當所有隊伍的合度呈現(xiàn)在大屏幕上時，座位下嘩然。

    他瞇著眼盯著大屏幕的數(shù)字，不可否認，心中的算盤告訴他，他輸了。

    他只比她在小數(shù)點的第九位上多出一個點，若是按照上交的時間順序，那可是差了足足兩天。

    “聶學長，你贏了。”她笑著恭喜他，他皺皺眉，覺得勝得很沒面子。

    當時他23，她17，他花了7天，她花了5天。

    他是贏了，卻輸了整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