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劇斗

    桃花估計是被嚇傻了。哆哆過來扶我。可她手腳，沒等把我扶起來，自己先倒在我身上了。這下可好，我想自己爬起來也不容易了。

    眼看著黃鼠調(diào)整方向，又要沖過來。我一邊把桃花推起來，一邊嚷嚷：“蛇牙，蛇牙項鏈?！?br />
    生死關(guān)頭，桃花這次表現(xiàn)的比較大度。一把拽下項鏈，朝黃鼠投去。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意，項鏈恰好就套在了黃鼠頭上。

    我一看這架勢，心中大樂。套上蛇牙項鏈就等于被穿上了琵琶骨。任你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興風(fēng)作浪。

    可是，那只黃鼠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便又繼續(xù)沖了過來。看來蛇牙項鏈對它來說半點作用也沒有，剛才的停頓，恐怕還是因為脖子上突然套個東西，一時驚訝造成的。

    短短幾步距離，說到就到，黃鼠雖然身子不靈活，但是跑直線最拿手。

    我把桃花推到一邊，這時候毛茸茸的鼠頭近在咫尺。再躲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電石火光之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求生的本能讓我靈機一動，又或者生死之際變得愚蠢。我對著黃鼠：喵喵喵。得學(xué)起了貓叫。

    黃鼠在我面前猛地停住了，歪著頭看我。好奇得上下打量。我心想：“果然是一物克一物啊。老鼠再大畢竟還是怕貓的?！?br />
    我正在暗自慶幸，黃鼠突然張大嘴，沖著我面門就咬過來了，敢情它剛才是在思考從哪下嘴。

    這時候我半躺在地上，無論往哪個方向逃都在黃鼠那張大嘴的勢力范圍之內(nèi)。眼看一張嘴布滿獠牙，滿是腥臭得湊過來。我心說：壯士斷腕，舍小求大吧。

    身子一翻，避開咽喉要塞，把左肩膀給黃鼠。我知道，它這一口下去，我的左膀子估計就被咬碎了。但是總比死了的好。

    瞬間，我感覺到黃鼠最長的獠牙已經(jīng)刺進我肩背上的皮肉。

    這時候，出乎意料的，我并沒有感覺到多大的疼痛。只有皮肉被撕開的鈍裂。

    緊接著，耳邊傳來一陣呼呼得風(fēng)聲，然后是砰得一聲巨響。一塊的條石從我頭飛過，正砸在鼠頭上。正是那塊石頭磨成的門插。

    黃鼠被這一股大力砸的腦袋一歪。身子翻倒在一側(cè)。它的獠牙順勢帶走了我一塊肉。

    我顧不得這時候才開始發(fā)作的撕心裂肺的疼。翻身爬起來。

    桃花跪在地上。剛才揮舞那沉重的門插已經(jīng)讓她了力。我拉著她，連拖帶拽，跌跌撞撞往門口方向跑。

    可惜，我們還是低估了黃鼠的抗擊打能力。它已經(jīng)迅速的恢復(fù)過來，而且又使出那經(jīng)典一躍。從我們頭跳過，牢牢堵住大門。

    我和桃花停下來。對這只老鼠充滿了憤恨，卻又無可奈何。

    這只老鼠除了脊背上的人臉以外，全身刀槍不入。可誰能用一把菜刀就直接砍到肥豬一般大小的老鼠背上去，而且還不被它咬到。

    它還有一個弱點就是怕鈍器重擊?？墒?，難道要我抱著將近一百斤的條石來回砸它？

    桃花緊抓著我的胳膊，一臉驚恐，帶著哭腔：“怎么辦啊，現(xiàn)在怎么辦啊?！?br />
    我看她面蒼白，不由得心里一緊。

    桃花相對于別的女孩來說，已經(jīng)算是膽子大的了。但是一路強撐到這時候，心里那根弦一直緊繃著。我真怕她再也繃不住，一旦崩潰，在這種地方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定了定神，安慰她說：“剛才是乍一看見這么個怪物把我唬住了。等我冷靜一下，馬上想辦法把它制住?！?br />
    桃花一臉的不相信：“真的？你能制住它？”

    我說：“據(jù)我觀察這家伙很傻。估計在這里面關(guān)了不定多少年，啥也沒見過。而且這家伙的特點就是抗打。咱們跟它來的肯定來不過。但是你看它這么笨，拐個彎都不利索，不如找條繩子把它絆倒。”

    桃花一聽這話連忙點頭：“那么……繩子呢，繩子呢？”

    我解下腰中的麻繩：“拿去。”

    桃花問：“你怎么隨身還著麻繩？”

    我一臉浩然正氣：“那是我的。”

    桃花本來已經(jīng)緊張地體如篩糠了，這時候聽見我這句話，不由得撲哧一聲樂了。

    我見把她逗樂，心說：效果達到了。

    那段麻繩沒多長，我想了想，嘆了口氣。把褲子下來。反正沒有麻繩拴著，褲子在腰上也掛不住。

    這時候我全身上下只剩一條。也顧不得有傷風(fēng)化了。幸好這條還是前兩天八嬸送我的，拿我以前的破褲子剪短做的。

    這穿在身上就像夏天的大褲衩子。如果不用會見外賓，也能湊合著見人了。

    我把繩子和褲腿綁起來。試了試長度，不錯。

    做這一切的時候，那只黃鼠警惕的站在門口盯著我，并沒有其他動作。可能是被我那幾刀砍怕了，可能是被桃花的條石砸懵了，也可能不明白我為什么要衣服。

    我心里想：“就這么個貽誤戰(zhàn)機的蠢貨。要是收拾不了你，我就和你一樣蠢了。你的鼠子鼠孫都會聽人話了，你怎么就學(xué)不會呢？”

    我對桃花交代了幾聲，讓她拿著繩子躲在一邊。

    然后我緩緩向黃鼠走過去。

    黃鼠眨巴眨巴小眼。見我越來越近。四蹄翻騰，有點按捺不住了。終于，一聲大叫，向我沖了過來。

    我早就準(zhǔn)備好了。掉頭就跑。跑到桃花附近的時候向桃花大喊：“動手！”

    桃花揚手扔出把菜刀來，菜刀刀柄上綁著我那條繩子。

    本來我倆計劃的是菜刀帶著繩子當(dāng)鏈子錘使，正好絆住黃鼠（單田芳評書里的英雄經(jīng)常用這一招絆住敵方馬腿）。然后我跑過去七扭八捆，把他的四條小短腿捆個結(jié)實。

    結(jié)果也不知道桃花是嚇得，還是手底下本來就沒準(zhǔn)。菜刀直接越過黃鼠，扎到我著的上。

    對不起，我的動脈。你又傷了。

    血柱噴涌出來。我拿手捂，根本捂不住。很快，我成了一個血人。

    黃鼠被我的血一臉，兇大發(fā)，興奮地嚎叫了一聲，向我沖過來。

    我扭頭看桃花，她什么時候見過這種陣勢，此時已經(jīng)哭成個淚人，癱倒在地上。

    完了，這下死定了。

    可我還不想死。我捂著，往一邊跳。盡量迂回著跑。想多爭取點時間。

    可在這巴掌大的地方。一個半瘸子注定逃不出多遠。避得開獠牙避不開爪子。我被黃鼠撞倒在地。

    我在地上打著滾逃開，順便撿起那條繩子。趁我失血還不致命，拿著繩子在上左三匝右三匝得繞。起碼先止住血。

    繩子繞道最后，我又藝高人膽大得打了個結(jié)。并手忙腳亂得把菜刀摘下來拿到手里。

    手電早就掉在地上，光線差到了極點。它們不斷被我絆住，或者被黃鼠踢走。一時間光柱亂滾。墻壁上影影綽綽全是亂糟糟的影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這過程中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身上也被黃鼠撓了無數(shù)道。不過憑著過人的機智，和童子男的反應(yīng)，我愣是沒再受重傷，往往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躲過去。

    我握緊菜刀，兵刃在手，膽氣也壯了不少。雖然砍不動黃鼠那近乎無敵的鼠皮。但是戳眼睛砍嘴巴什么的陰招還是管點用。

    黃鼠顯然是擔(dān)心我倆趁機從門口跑出去，所以一直在門口附近徘徊。不敢深入追擊。有時候即使不住追過來，也要留有余力，確保最先把門堵住。

    這樣一來，局勢漸漸穩(wěn)定。剛才必死無疑的形勢漸漸好轉(zhuǎn)。我心里又升起剛才看起來還近乎不切實際的念頭：“想辦法殺了黃鼠，活著出去?！?br />
    整個過程桃花像嚇傻了一樣半跪在墻角一動不動。兩眼緊盯著地上的血，嘴里喃喃得重復(fù)：“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br />
    我心理亂糟糟的，一時心疼桃花，一時又對她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有點惱火。這時候看見她跪趴在地上神經(jīng)兮兮的模樣，真有點像魯迅說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我一邊和黃鼠，一邊向桃花靠攏。

    她這時候心智完全崩潰，毫無反抗之力。一旦被黃鼠注意上，肯定會命喪鼠口。

    我正三心二意，手忙腳亂的籌劃。突然聽見一些輕微的呲呲聲。好像炮捻被點著了，又好像自行車胎漏氣了。

    潛意識告訴我這些聲音很不同尋常。我循著聲音望去。正好看見我的血在地上成股得往門口流去。

    這應(yīng)該是我腿動脈破裂那一瞬間流出來的血。當(dāng)時噴的到處都是，這時候百川到海，全都匯到一塊了。

    我自然知道，當(dāng)時場面雖然壯觀，看起來殷紅一片。實際上并沒有出多少血，因為我輕車熟路得用麻繩困住，把血止住了。

    就這么點血，居然能在地上流動，而且漸漸匯成一股，實在很不正常。

    如果是一杯水倒在地上，水往低處流。這種現(xiàn)象本也沒什么?？蛇@是血啊，俗話說血濃于水，血與水相比又稠又粘，怎么可能像水一樣流動？

    除非這里的石頭滑的連血都附著不住。但是，如果那樣的話，我根本不可能在這種地上行走。

    血流到門口，顯然滲到某個縫隙里，或者小洞里。隨著血液的滲入，這些小洞開始冒出大量白煙，像一鍋煮沸了的開水。

    看這架勢，這是要爆炸啊。這是什么原理？但是現(xiàn)在也沒時間考慮這些了。做研究有的是時間，現(xiàn)在是生死關(guān)頭，逃命要緊。

    我一把拉起桃花，想辦奪路而逃。如果黃鼠再攔著我，撞也要把它撞開。

    黃鼠顯然洞悉了我的意圖。見我有意往門口方向運動。猛地一躍，向門口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