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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再見,鼠洞

小說:異鼠 作者:立達 更新時間:2020/6/18 20:18:30 字數(shù):3290 繁體版 全屏閱讀

    我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在這種情況下,對時間的把握已經(jīng)不準確了。

    老鼠們死得所剩無幾。石壁上洞里的霧氣也已經(jīng)漸漸消退了。不看也知道,老鼠的遺骨在洞里也堆積成山了吧。

    幸存下來的老鼠們個個帶傷。我看見一只老鼠步履蹣跚得走過來,兩只前爪已經(jīng)沒有了,出里面白森森的骨頭。就這樣,在鼠群中也算輕傷。

    眾鼠都圍在黃鼠四周。像是低聲傾訴,又像是互相安慰。

    不知道為什么,剛才還與他們?yōu)閿?,殺的死去活來?,F(xiàn)在卻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或許是因為它們?yōu)榱吮W↑S鼠,也捎帶著救了我和桃花的命。

    這時候黃鼠背對著我。它背上的人像忽然緩緩睜開眼睛。

    我有些吃驚。因為他已經(jīng)被我砍得面目全非。又被致命的霧氣侵蝕。已經(jīng)只剩下一堆碎肉了。沒想到,他還活著。

    我很想問問他,他是怎么保住那雙眼睛的。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然后我就看見他的雙眼從眼眶里掉了出來。

    兩枚粗大的眼球不知道是被血管還是神經(jīng)連在眼眶里?;位斡朴圃谀樕?。

    這種場景也太驚悚。我嚇得脖子往后一仰,差點把腦袋扭下來。

    緊接著他張開嘴。我只能從位置判斷,那個洞是嘴。

    然后一個血紅的東西從嘴里滾落到地上。我心說:莫非也掉了?

    等湊近了看,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

    而是火紅的一顆圓球。莫非是仙丹?

    常聽人說物活到一定年頭,都會結一顆內丹。病人吃了百病不生,普通人吃了長生不老。

    我沒傻到相信這種神話傳說,然后把這東西塞到嘴里。我只是拿起來,想研究一下。

    不料我的手一碰這東西?;鸺t藥粉隨風而散,出里面一個金燦燦的東西來。

    我撿起那東西,發(fā)現(xiàn)是個栩栩如生的小老鼠。精巧別致,憨態(tài)可掬,有點像年畫上的十二生肖。

    我掂了掂,挺沉。估計是金子的。

    我心中大樂,別看這東西個頭不大,架不住材料值錢啊。今天這老鼠洞沒白鉆,桃花的聘禮有了。

    想到桃花,我低頭去看她,卻發(fā)現(xiàn)她在我懷里早就睡著了。

    突然,我手心里一動。我嚇了一跳,金老鼠不會活了吧。忙張開手一看。哪里還有什么金鼠。但是我明明能感覺到它在動。

    我只覺得它鉆進我的手掌,順著血脈游遍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好熟悉。和我剛才出現(xiàn)幻覺,被那只的老鼠的感覺一模一樣。

    我掐了自己一下,生疼。完了,看來這次是真的要變身了。

    我躺在地上等死。或者等我手腳變成爪子,身上長出長毛。

    但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反而我身上漸漸有了些力氣。

    我把桃花抱起來。咱還得繼續(xù)逃命啊。

    臨走的時候,我從黃鼠脖子上摘下蛇牙項鏈。且喜,這條項鏈沒有丟。等桃花醒了,看見這條項鏈,應該會很高興吧。

    左右權衡一番,我向霧氣剛退的隧道中爬去。既然它是仿照蟒蛇而建,我相信一定有出口。

    隧道中的石板被掀起來不少。石板下是一池池的液體。路,并不好走。

    我小心翼翼得背著桃花走到大石門前。石門完好。門內的石屋卻有些支離破碎了。

    可能是霧氣噴涌的太強烈。石板大片的落。出后面泥土的本質來。但是沒有任何出路,沒有洞,也沒有門。

    對著門的那片墻已經(jīng)完全破碎。墻上的石板落的七七八八。

    墻上那篇《桃花源記》也已經(jīng)隨著石板的殘缺而不全了。

    找了一圈,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不可能啊。如果這里真是按照蟒蛇的來建的話,這一間石屋最有可能是蛇胃。那么必然有一條食道通向這里……

    食道不會太粗,方向應該是在……

    我正掰著手指頭找。一扭頭看見那殘缺不全的石壁。

    我不是文化人,對石壁上那段佶屈聱牙的文言文沒興趣。但是墻上的“武陵”兩字吸引了我。

    準確的來說,不是字,是寫字的那塊石板。怎么這塊板就碎得這么有水平呢?有棱有角,像個令牌的樣子。大小也很合適。

    小時候《三國演義》熱播。村子里小孩都很癡迷諸葛亮常用的那種令牌。阿進的小賣部抓住市場,賣的很火。

    我一直想得得而未得。所以此時一見,兒時的那種感覺又涌上心頭。

    我伸手想把它摘下來?;厝グ堰@塊石頭磨個眼,掛在腰上。上面方方正正兩個字:武陵。

    很拽的感覺。

    這塊令牌的高度很合適,我伸手一使勁,順利的把它摘下來,似乎它是被一個和我身高差不多的人掛上去的。

    我身上只有一條。實在沒有掛令牌的地方。于是只好塞到桃花的衣兜里。

    桃花已經(jīng)醒了。指著我身后的墻壁說:“一個洞?!?br />
    我心中大喜:“桃花你醒了?你沒事了?”

    桃花勉強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啊。睡一會就全好了。你的腿怎么樣了?”

    我低頭看了看,傷口上的血大致上止住了。但是仍然在少量的往外津,我松了松繩子,讓血液稍微流通一下,繼而又束緊。

    我若無其事得對桃花說:“這種傷我都習慣啦,沒什么大不了的?!?br />
    不知道桃花相信了沒有。她只是蒼白的點了點頭,然后指著我身后的墻壁說:“后面有一個洞。”

    我回頭,墻上真有一個洞。拳頭大小,就在武陵兩個字后面。石板被拿掉后,它出來了。

    我挖了挖這個,土質疏松。一會的工夫就漸漸變大,可以通人了。后面是一條狹窄的通道。

    桃花點點頭:“應該就是這里了?!?br />
    我們倆爬進去。里面很擠,幾乎是貼著身子在爬。土墻出奇的很,有。

    我突然有個很惡心的想法。我和桃花像兩坨干的大便,正在直腸里擠出去。不過,這里如果是蛇的食道,那么我倆應該是蛇的嘔吐物才對。

    爬了一會,我意識到有些不對:“怎么這個洞成這樣??!?br />
    我拿手電照著,仔細研究。發(fā)現(xiàn)這洞壁上根本就是蛇皮的。而且這蛇皮還在一動一動,明顯的活著。

    我最怕蛇了。

    我回頭對桃花說:“這個洞被蛇包圍了。”

    桃花說:“我早就聞見蛇的味道了。這個洞的旁邊應該住著一條巨蟒。沒想到這里還有這么大的蛇,我以為早就絕種了呢?!?br />
    這話聽得我心驚肉跳,蛇一見我我就炸窩,萬一這條蛇炸起來,我還活得了嗎?

    桃花安慰我說:“它恐怕已經(jīng)睡了很久了。像這種大蟒蛇,一年中有三百多天是的?!?br />
    這樣小心翼翼的爬了一段,且喜沒有驚動它。過了一會,那條巨蛇也不見了。周身全是的泥土,爬起來十分吃力。

    再往前,突然豁然開朗。又是一道石門。和先前那道,除了個頭小點外,沒什么區(qū)別。

    我和桃有些緊張,不知道后面藏著什么。但是走到這里了,不進去實在說不過去。

    于是一咬牙,把石門拉開。

    走出石門我和桃花才發(fā)現(xiàn),石門是開在一座雕像背后,關上門,誰也不會發(fā)現(xiàn)雕像下面別有洞天。雕像靠著墻壁,中間只留著一人寬的余地。

    我和桃花從后面轉出來,仔細打量這個房間。

    房間里意外得點著長明燈。

    我關了手電。

    發(fā)現(xiàn)除了長明燈外還有無數(shù)的蠟燭,香火。

    雕像被供奉在高臺上,雕刻的正是千眼井的祖師爺。我擔心這里面又有什么貓膩。仔細看了一遍,確認這不是老鼠變得,才放下心來。

    雕像前是一排排黑漆漆得木板,上面寫著誰誰誰之位。

    我問桃花:“誰在地下建了這么座祠堂?”

    桃花搖搖頭,拉著我快步往一個方向走。

    由于火光有限,我直到走近了才看見那里有一面很不規(guī)則的墻,墻上有一個很不規(guī)則的門。

    桃花好像未卜先知似的推開那道門,拉著我出去了。

    一股清新的寒風撲面而來,我抬頭就看見月亮。我們……居然已經(jīng)走出來了。

    在狹窄的地下呆了太久,我甚至有點適應不了地面上的空曠了。

    桃花指著剛才走出來的那間屋子說:“這是我們村的祠堂,我們居然爬了這么遠,從你家到我們村祠堂……小時候我就覺得這祠堂很奇怪。一直以為是蓋房子的技術不好,現(xiàn)在你看看它像什么?”

    我回過頭去仔細打量,這房子左歪右斜,連門都不是規(guī)則的長方形。乍一看卻是做工低劣。但是看了一會,我遲疑地說:“怎么這么像個蛇頭?”

    桃花點點頭:“就是蛇頭??磥磉@個洞確實是仿照蟒蛇挖的。沒想到老鼠洞居然能和蛇洞連起來,從你家一直通到千眼井。”

    我說:“管他按誰挖的。咱們活過來啦?!?br />
    我心中激動,不由自主的把桃花抱起來,轉了個圈。

    正這時候,周圍突然出現(xiàn)幾十個手電筒的光亮。全照在我身上。

    我瞇著眼看去。好像全是千眼井的人。

    其中一個扯著脖子大喊:“找到桃花了。和程大力那個混小子在一塊呢。”

    我氣得火冒三丈:“你丫說誰混小子呢?!?br />
    我正要和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干上一架,就聽見遠處八嬸的大嗓門:“哎呀,可算找到你倆了,上哪去了你們????我還以為你們私奔了?!?br />
    緊接著呼啦一大群人走過來,領頭的是一臉關切的八嬸,和臉上冷冰冰的桃花媽。

    桃花一見自己媽來了,在地下的種種驚險涌上心頭,不淚如泉涌。

    八嬸本來大著嗓門正在那喊。突然看看全身只有一條的我,和披頭散發(fā),穿著我的上衣,哭成淚人的桃花。遲疑地問:“大力,你……你這是把桃花怎么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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