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鬼頭李村

    見葉洋終于不追問了，司機輕輕吐了一口氣，而后緩緩開著車，按照葉洋的要求，走上了另一條路。

    此刻的天際，緩緩的飄下了雪花，小雪彌漫，不一會兒就將給落了一片白，昏黃的燈光照在白雪的路上，留下一道道車痕。

    “，這馬上就到北邙山了，你要到底要到那里去??！”

    葉洋看了他一眼道：“快到了，就在前面的高嶺村?！?br />
    “什么?！彼緳C忽的停住車，他目光閃爍，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租車高速之下，突然停止，差點撞到旁邊的一株大樹上，司機轉(zhuǎn)過頭，看著葉洋道：“你家是鬼頭李村的？”

    “鬼頭李村。”葉洋點了點頭，以前他們村子的確是叫鬼頭李村，但是后來村里所有老人家覺得這名字不吉利，便將名字改成了高嶺村。

    因為地勢地勢頗高，據(jù)陰陽先生說，剛好位于北邙山龍脈頭之上。

    “我不去了。”

    司機忽然開口，眼中有一絲驚恐，還有三分懼怕：“你們那個鬼村，是不是一向不與外界接壤，然后每到夜晚還有鬼頭飄蕩?！?br />
    “這都誰他媽出來的。你當是看《鬼吹燈》呢。”

    葉洋心中暗罵，鬼頭李村的確是少有與外面相交，但是里面一切正常，沒有絲毫異樣之處。如果真說有，就是還保留著不少老習(xí)俗，葉洋記得小時候過年，從爺爺那兒拿壓歲錢都是要磕頭的。

    至于少與外界交流，這里地勢偏遠，距離洛陽中心市區(qū)少說也有幾十里的路，而且全都是崎嶇的山路，一村的老頭老太，就算想與外界交流，也辦不到。

    “不是啊，這是真事，連科教頻道都報道過呢?！?br />
    司機連連解釋。

    ‘北邙山’，乃是古今無數(shù)帝王將相的墓葬之所，素有‘生在蘇杭，葬在北邙’之說。’而洛陽又是黃河流域文明的杰出之所，不知有多少朝代，在這里建都，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小小一座北邙山，竟然葬著東漢、曹魏、西晉、北魏6代24帝，更有大量配葬的帝王將相，宮女宦官，山上幾乎沒有一處之空地，據(jù)說只要有土包之處，便是帝王將相之所。

    后來盜墓賊盛行，山上坑坑洼洼，從宋代到現(xiàn)在，每年都有背著‘洛陽鏟’的盜墓人前來，可是非但沒有挖到寶物，反而將山上環(huán)境破壞殆盡。

    不過，葉洋一直以來就有一個疑惑，不知道那些帝王，怎么會將自己葬在這兒，他從小在北邙山上出生，沒有感覺到這兒，有一點異樣。

    如果真說有，那就是這兒民風(fēng)太剽悍了，在千年底蘊之下的儒雅外表下，人人心中都有一個小惡魔。

    “你要是不走，錢我肯定不會給你?！?br />
    葉洋收回紛亂的思緒，看著司機，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地的，司機一旦將他撇下，幾乎是困死在這兒了，況且家里電話一個催一個，他迫切地想要回去。

    “你，你?！彼緳C哼哧了很大一會兒，但是始終舍不得錢，與葉洋討價還價了好一會兒，又讓葉洋加了二百塊錢，才繼續(xù)往前跑。

    葉洋看著他那高興地神情，很懷疑，這司機是不是故意不走，然后乘火打劫，讓他掏錢的。這樣想著，他懷疑的看了一眼對方。

    “大兄弟，你還別說，除了我，也就我老李要錢不要命，除了我，整個洛陽都沒有人敢來送你”

    司機一副我吃了大虧的模樣，然后開著車繼續(xù)向前走，走了大約有十幾分鐘，葉洋托著重重的行李箱終于到了一處山嶺下。

    從這里開始，再通往山上，已經(jīng)沒有了大路，全部都是山路，葉洋將手機的手電筒打開，辨著依稀的夜，開始緩緩攀登。

    山路難走，一般而言，沒走過山路的人少能久行，葉洋在城市中生活了幾年，又拖著重重的行李箱，剛上到半山腰，就累的氣喘吁吁了。

    也虧得他粗通形意拳，從小站樁，這才能一口氣上到半山。

    夜風(fēng)徐起，葉洋抬頭而望，夜的中的北邙山像是一頭猙獰的獸，雖然是深秋，但是山上仍然飄著雪花，沒多久就落了葉洋一肩。

    看到這樣的夜，葉洋不知怎的，撥通了一個電話，然后那邊傳來了呼哧呼哧的聲音。

    “喂，老羅頭，你不是說你死過一次嗎？猜猜我現(xiàn)在在哪里?！?br />
    那邊久久沒有傳出聲音，隨后像是終于爆發(fā)出來了似的，喘著粗氣：“我管你小子在哪兒呢，老子現(xiàn)在到了緊要關(guān)頭。”

    隱隱的，葉洋好像聽到了女子的和嘶吼。

    “草?！彼盗R一聲，這貨年紀這么大，也不怕死在女人身上。

    老羅頭，是葉洋在山西求學(xué)時，認識的一個異人，額，通俗來說就是那種在街上算卦的騙子，但是這家伙能吹的很，完全超出了同行人一個層次。

    他說，他已經(jīng)死過了一次，是從洛陽北邙山爬出來的。然后葉洋就踹了他一腳，想試試他是不是傳說中的那么，

    結(jié)果，這家伙因為那一腳，是讓葉洋掏一千塊錢。

    后來二人，就漸漸熟悉了，葉洋知道這人極是，平常算卦，哦，不，騙人來的錢，全部都拿到消費了。

    “老子在北邙山”

    實在是受不了那邊的，葉洋大喊了出來。

    “我知道啊，我早就算你到邙山了，我當年還是從邙山爬出來了，你不信去鬼頭李村看看，哪里浦頭鬼巖下是不是還有個洞。”

    葉洋受不了他，直接將電話掛斷了，然而下一刻，葉洋像是看到了什么，竟然在茫茫群山中，看到了一處紅的亮光，隨后那亮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這是。”

    夜風(fēng)吹拂，雪花飄落，唯有他孤零零一人，葉洋抹了一把飄在臉上的雪水，后背一陣發(fā)麻。

    不過葉洋沒驚異多久，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而后如釋重負，繼續(xù)向前走，前方的紅亮竟然是一個燈光，而后那燈光越來越近，葉洋看見了那一身白衣。

    雪夜中，唯見一白衣緩緩而來，搭著白的長袍，滿臉傷悲。

    不過葉洋卻毫不在意，等那人影來近了，他才苦凄的一笑：“李叔，果然無法挽回了嗎”’

    李叔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答道：“老爺子說該走了，于是就解了?！?br />
    葉洋打了個冷顫，渾身一震，像是不敢置信，片刻，他盯著李叔的白長袍，好像才接受了這個消息，不甘的閉上雙眼：“是啊，李叔你已經(jīng)告訴我了?！?br />
    葉洋在洛陽城之中，便已經(jīng)聽到了這個消息

    “老爺子，死前讓我告訴你說，他沒有遺憾?！?br />
    葉洋重重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一滴淚水卻是不由自主的落下，然后啪塔一聲，滴在地上的雪層中。

    “走吧，我來拿”

    李叔接過葉洋沉重的行李箱，率先一個人走上山，葉洋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莽莽群山之中，兩個人緩慢前行。

    在葉洋的記憶中，爺爺是一個古文化氣息很重的人，專制，堅強，同時有點怪癖，對于古董的東西較為精通，這也是老潘之所以叫老爺子的原因，雖然老爺子年級已大，但卻是無比朗，不知怎么會去世的這么突然。

    等葉洋兩個登上鬼頭李村之時，已經(jīng)月生半夜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將大地鋪成一片銀白，萬物靜寂無聲。

    葉洋走回家里，音容似乎猶在塵世，葉洋站在門前，緩緩跪下，然后磕了一個長頭。

    李叔沒有管他，而是從家里找來了一把別著白花的黑傘，然后撐開，向各家傳遞死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葉洋才站起身子，雙手拿著一個血文字的骷髏頭，緩緩的走上前去。

    老人家的，安放在一處涼席之上，用白布裹身，腳下放著一個盒子。

    葉洋心中惆悵莫名，輕輕將裹尸布拉開，正準備再看爺爺最后一面，但是下一刻，葉洋卻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將臉迅速移到爺爺鼻尖。

    這張臉，眼眶深陷，死前好像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得事情，充滿了驚懼，害怕，和滿目的不敢置信，但同時還有驚喜。

    這張臉的表情之復(fù)雜，是葉洋在從未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