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平凡的一夜

    這樣一來什么都好說了，因為他是這里人，所以知道還有這一方凈土，所以下午的時候會有人對著他們友好的笑，所以他會知道哪里有地方住，還有他能知道這么多關(guān)于這里的事情。

    “那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你又沒有問過我。”

    劉曉蓉再次打量起文子，他穿著棉襖牛仔褲板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少數(shù)民族的人，所以從一開始見到他，她就沒有猜測過他的來頭。

    “呵呵，好吧，算我沒問?！眲匀厣敌Γf：“把他們叫出來一起吃飯吧，孩子在那里面待著也怪冷的?！?br />
    文子同意了劉曉蓉的話，把廚房里的三個小孩叫了出來——兩女一男。

    三個孩子的手凍得通紅，臉上也干燥得發(fā)紅。他們一進屋就窩在了爐子邊烤火，三個人沒有說話，還是很害怕劉曉蓉的樣子。

    雖然劉曉蓉一直堅持說要他們一起上桌吃飯，但是文子的媽媽怎么都不肯，劉曉蓉沒有辦法，只好隨便吃了一點就說吃飽了，這樣好讓他們早點吃飯。

    晚飯結(jié)束后，外面一片漆黑，劉曉蓉本想去隨便走走，但是最后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她與文子爭執(zhí)不下，最后文子帶著男孩去和他的媽媽睡，劉曉蓉帶著兩個女孩睡。晚上的時候劉曉蓉醒了好幾次，她一直在擔(dān)心女孩們是否有被子蓋，是否會冷到。

    也許這就是一個當(dāng)母親的心情吧？劉曉蓉笑著看著躺在她身邊的兩個女孩，女孩睡得很甜，沒有被劉曉蓉驚醒過。

    看著身邊躺著的孩子，劉曉蓉突然也想生孩子了。

    第二天睡到九點多的時候劉曉蓉醒了，她身邊的女孩還在睡覺，她沒有叫醒她們，而是靜悄悄的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間。

    “你醒了??？”文子正在打包東西，一大包的，看起來分量不輕。

    “你這是要去哪啊？”劉曉蓉問。

    “帶你到處轉(zhuǎn)轉(zhuǎn)，然后回去??？”文子回答，說：“怎么樣，昨晚睡得還好嗎？”

    “還不錯，走吧，我正好想出去走走?！?br />
    “你還沒刷牙……”

    等劉曉蓉洗漱完，文子已經(jīng)打包好了東西。他把一大包東西背在身上，然后手里再提著顏料盒。

    “我來幫你拿吧?！眲匀亟舆^文子的顏料盒，說：“別搞得跟我在欺負你一樣?！?br />
    文子笑了笑，沒有反對。

    “來，丫頭，這些帶上?！卑屪吡顺鰜?，遞給劉曉蓉一個布包，說：“路上帶著吃，別吃那些沒營養(yǎng)的面包了——阿媽沒有什么東西好包裹的，你不要嫌棄啊?！?br />
    劉曉蓉接過阿媽的包裹，心中暖暖的。她把包裹湊在鼻子前聞聞，說：“這是麗江粑粑吧？真香?！?br />
    阿媽站在門口不舍的送走了文子和劉曉蓉。劉曉蓉走在文子身后，文子一句話也沒說。

    “你該不會是哭了吧？”劉曉蓉走到文子身邊，她以為文子不舍離開阿媽所以哭了。

    “你背著這些東西試試看，看你還有心情說話不?！蔽淖訚q紅了臉，看樣子真的背的很吃力。

    “這里面放的都是什么??？”

    劉曉蓉的話觸動了文子的心，他帶著劉曉蓉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坐下，說：“這里面的，都是阿媽的心血。”說著，他打開包裹，里面放著的都是草編的小玩意。

    文子嘆了口氣，說：“家里只剩我一個勞動力了，小時候阿媽就編這些東西去賣，然后賺回來的錢養(yǎng)家。我阿爸早就離開我們了，所以從小我就和阿媽相依為命。現(xiàn)在阿媽老了，沒有精力去賣了，她就會把編制的東西存起來，每一次都叫我去賣?！?br />
    文子拿出一個草編的螞蚱，說：“原來還能賣點錢，可是現(xiàn)在外面賣的時候機器編制的，又精美速度又快，阿媽的東西已經(jīng)賣不出去了?？墒沁@算是阿媽的一個寄托，我不知道該怎么告訴她不要再繼續(xù)，所以我就只能每一次回家都把這些帶出來，然后打點零工再把錢給阿媽?！?br />
    “為什么你不想點別的辦法呢？”劉曉蓉心里也不是滋味，說：“比如……”她想不出什么“比如”。

    “這里太偏僻了，而且你也看到了在村子里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根本發(fā)展不起來。偏偏阿媽心腸好，還收留了很多個孩子，所以現(xiàn)在真的越來越覺得瞞不下去了……哎……阿媽操勞了一輩子，如果我現(xiàn)在離開去外面找事做，我真不知道阿媽該怎么去賣編制品，又怎么去面對現(xiàn)實?！?br />
    “這才是你不愿出去工作的原因吧？”劉曉蓉開始同情起文子，她說：“要不我回去了，幫你想想辦法？”

    “你能想什么辦法啊？”文子狐疑。

    “誰說小職員就沒有翻天覆地的本事呢？”劉曉蓉想讓氣氛輕松點，于是說：“我看看能不能聯(lián)系到什么公司，雖然手工制品粗糙，但是現(xiàn)在不都流行純手工嗎？如果能加入技術(shù)革新，我想應(yīng)該會有市場的吧？”

    “你說的是很有道理，但是實事起來很難……”

    “不試又怎么知道呢？”劉曉蓉笑，“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們有多少家人家可以做這些東西?！?br />
    “村上的老一輩都會，只是現(xiàn)在大多都不做了?！?br />
    “那更好，人多就更好說了?！眲匀卣f：“這樣的東西，還是得要流傳下去啊?！?br />
    “你真的只是小員工嗎？”文子看著劉曉蓉，說：“你該不會是什么公司的大老板吧？”

    “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劉曉蓉站起身，說：“為什么一定要問清楚我是誰呢？”你啊，先把我要的畫畫好來，我今天就趕飛機回去，你就等我的消息吧?！?br />
    劉曉蓉這兩天連相機都沒有帶，所以只能完全依賴文子的手繪。文子幫劉曉蓉畫好了很多張民俗畫，然后再將她送到飛機場。劉曉蓉換上了阿瑪尼的職業(yè)套裝站在文子面前，這讓文子相信了眼前這人能力不低。

    “喏，這幅畫是送給你的，都是你突然要回去，搞得我都沒有畫得很精細?！蔽淖幼詈筮f給了劉曉蓉一張畫，畫上畫的是劉曉蓉吃麻辣燙時的樣子?！澳阋窃倌贻p點，或許我真的會去追你，只是我不習(xí)慣姐弟戀。”

    “嗯？是嗎？”劉曉蓉接過畫，欣喜道：“要是我再年輕幾歲，我一定要你追我，不然我的麗江艷遇之行算是白來了?！?br />
    說完，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