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午夜詭照

    天空下著火雨，大地干裂板結(jié)，數(shù)十萬似人非人的戰(zhàn)士浴血廝殺，各色奇形怪狀的異獸天地間馳騁。

    突然，一只枯手自天際飛來，恐怖威壓席卷天地。無數(shù)山石崩塌碎裂，無數(shù)河流潮汐涌浪，天地為之色變，日月黯淡無光。

    所有戰(zhàn)士都已停下，轉(zhuǎn)頭凝望。

    那只枯手，宛如夾帶著風雨雷電，宛如披著歲月星辰，長而尖的指甲閃著血紅幽光，從天而降，直抓林凡面門……

    一個激靈從噩夢中醒來，林凡滿身冷汗！

    這個噩夢，做了十年，甚至林凡閉著眼睛，都能回想起那修羅地獄般的場景。

    激烈，殘酷，血腥，悲壯！

    林凡也不知道為什么，每當看到那些場面，自己總是心潮澎湃，淚流滿面！

    “?！笔謾C提示音突兀響起。

    林凡摸出枕邊的手機，一張照片映入眼簾，大尺度的。

    女孩兒手持身份證，眼中滿是羞臊不堪，腮邊淚珠兒晶瑩滑落，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如同此刻的尊嚴！

    關(guān)鍵是，這個女孩兒林凡認識，和他一個系的，是同學。

    徐曉燕？

    林凡腦中閃過一個活潑愛美的女孩兒形象！

    準確的說，林凡和徐曉燕不熟，甚至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只是一次生日聚會，偶然留了聯(lián)系方式。

    之后，這個電話就從來沒打過。

    現(xiàn)在深更半夜，自己手機里怎么突然會出現(xiàn)她的大尺度照片？

    她喜歡我？看上我了？

    林凡搖了搖頭，自己一沒有顯赫家世，二沒有帥到天際，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那么，為什么？

    照片中的女孩兒顯得很難為情，淚蒙蒙的，眼睛不敢看鏡頭，卻又帶著幾分畏懼不得不給個正臉。

    可以肯定，這絕不是自拍，更不可能是藝術(shù)寫真。

    猛然，林凡腦海中劃過一個恐怖字眼——

    校園貸！

    常常聽說有同學借校園貸，也常常聽說催債逼得緊，但林凡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照片竟然會發(fā)到自己手機上。

    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那些人還真干得出來！

    林凡穩(wěn)了穩(wěn)情緒，撥通手機，接電話的是個男人；“喲，這么晚了還有人沒睡啊，開黑呢？”

    林凡沒理這茬：“你是誰？徐曉燕呢？她照片為什么發(fā)給我？”

    “欠我錢??！”對面一副港片里黑色會的口吻，流里流氣，嘚瑟味兒十足，“徐曉燕欠我27萬，白紙黑字紅手印，那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協(xié)議里寫了，如果逾期，我們有權(quán)利把她照片群發(fā)給親親朋友同學老師，你很幸運啊，是第一個收到這張照片的人?！?br />
    “你在哪？徐曉燕在你身邊嗎？”

    “你問這干嘛？和你有關(guān)系嗎？”

    “我手頭有點錢，你如果想要錢的話，讓徐曉燕說話。”

    “怎么，你幫她還賬？”

    “那要看具體情況了?！?br />
    “好，等著！”

    過了一會兒，一個哽咽的、囁嚅的，萬分慚愧的女聲小聲說：“林凡……”

    只有這一句話，只有這三個字！

    林凡懂，都被人逼到這份上了，女孩子真的沒話說了，也沒臉說了！

    這是硬著頭皮，和自己打了聲招呼。

    電話很快就換回剛才那個男人手里，甚至林凡還能聽到對方罵罵咧咧的道：“嘴真特么笨，就說三字啊，人家能給你錢嘛！”

    林凡很討厭這個男人，好好的人話不說，偏偏罵罵咧咧的，還模仿港片裝酷，吐字都不清楚。

    好好說話會死嗎？

    對面接了話筒：“怎么樣，想好了嗎，有經(jīng)濟實力嗎？”

    林凡壓了壓火：“我錢不多，只有九萬三。你們在哪？”

    “行啊，是個爺們，痛快！”對方高興的吹了聲口哨，“雄鷹街329號，銀角公寓二單元1203，澎湃金融公司，你什么時候到？”

    “20分鐘。還有，下次和我說話舌頭捋直了，別他么揚了二正的，跟條公狗似的?！辈坏葘Ψ椒磻?yīng)，林凡直接掛斷電話，只隱約聽到對面“誒”了一聲被掐斷。

    如一朵火苗，還沒變成熊熊怒火，就被掐滅了，怎一個憋屈了得。

    林凡唇角浮出微笑，能猜到對方有火兒沒地方撒的憋屈。

    洗臉，刷牙，套上件T恤，出門打車，不到20分鐘，就到了銀角公寓。

    這是商住兩用的，如果是正規(guī)商用寫字樓，后半夜這個點兒，早關(guān)門了。也就因為有住戶，所以大晚上才進得去。

    公寓是塔樓，長長的一圈走廊，差不多拐角位置，就是1203，旁邊是廁所。

    上面一塊四十公分的金色鐵牌子：澎湃金融有限責任公司。

    林凡定了定神，心跳有點加速。

    說實話，他也緊張。他和那個徐曉燕只是最普通的同學關(guān)系。走個對面，都不帶打招呼的那種。

    但是，人家是女孩子??！

    而且照片發(fā)到了自己手機上，又認識，還是同學，這不管……心里那關(guān)過不去。

    林凡沒多少錢，支付寶里只有一千多，微信里也只有八百多，口嗨說的九萬三，其實就是隨便說個數(shù)，準備虎口營救的。

    那么自己，用不用先報個警？

    想報，但是不能報。不為別的，只為了那張大尺度照片！

    那張照片，可以說把女孩子上半身最不想人看的地方都了出來，如果捅到警察叔叔那里，壞人固然可以繩之以法，但女孩子的名譽呢？

    這種事情，警方勢必會通知學校，徐曉燕也一定會受到處分，風言風語四起，到時候這女孩子能受得了嗎？

    林凡不為別的，只為了心底的那一絲柔軟。

    開門的是一個花格子襯衫，頭發(fā)有點長，亂蓬蓬的，他掃了林凡一眼，又往兩邊看看，這才讓出路：“進來吧！”

    林凡邁步而入，鼻端聞到濃烈的煙草味，這不像是正規(guī)公司，因為正規(guī)公司，沒人敢在公司辦公室抽煙。

    而這里，抽煙屬于常態(tài)，就好像自己家一樣自然。

    公司不大，里面兩個套間，在套間里，林凡看到了徐曉燕。

    女孩兒已經(jīng)哭的梨花帶雨，見到林凡，仿佛看到了親人。她想走近一些，看了看老板臺后面的小平頭，又頓住了。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小平頭半躺在老板椅上，兩條腿支在桌子上，深深吐出一口煙氣：“剛才就是你小子吧？還特嗎拿公狗比喻我，你特么活膩歪了！”

    說著，用力一拍桌子，一把造型剽悍的猛虎刃亮了出來。

    燈光下，猛虎刃斜插在桌子上，宛如一頭猛虎，伺機而動。

    氣氛，驟然變得微妙起來，空氣中仿佛都凝結(jié)著凜凜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