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周也棠的過往

    “你以前住在這里吧？”歐瑞霖將自己的目光看向周也棠一直避而不見的位置，然后伸出手指了指那邊說道：“那曾經(jīng)是你的床位?！?br />
    周也棠的目光一直想要逃避，她不安地盯著地面，瞳孔微顫，嗓子眼發(fā)苦，吐不出一句話。從剛才一進門，歐瑞霖就發(fā)現(xiàn)周也棠的驚慌，她一直處于保護自己的姿勢，側身背對他所指的那個床位，他便可以猜到些許。

    “是……”周也棠閉上了眼睛，深呼出一口氣，才緩緩說道：“我曾經(jīng)就是這個學校的學生，這里也是我當時所住的寢室。我住在那里，一旁就是垃圾桶和堆放衛(wèi)生潔具的地方。這間宿舍旁邊就是公共廁所，門又是向著我所睡的方向敞開，只要開門就可以聞到那股臭騷味道——這是整間宿舍最糟糕的位置?！?br />
    “你們應該看出來了，”顏宵和歐瑞霖都沒有接話，周也棠繼續(xù)說著：“我曾經(jīng)在這里……并不是一個很受歡迎的人，如果二層的謎題真的和我有關，不知道小丑殺手到底看中我什么了？”

    歐瑞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動了動，卻沒有將話說出口，細節(jié)不夠，他還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

    顏宵上前勸慰道：“也棠，誰上學的時候，都會有點兒不開心的過往的……就像我，從前也還不是被人欺負過？中學的時候，我其實挺瘦弱的，也不善于交際，所以總會被同學冷落，甚至還有些人品不好的家伙總是喜歡找我的麻煩，當時我也很苦惱的！不過……那些都過去了呀！不管開心還是不開心的，只要過去了就好?！?br />
    “沒那么簡單，”隔著黑暗，周也棠看著顏宵臉上那兩顆閃亮的眸子，幽幽道：“你不知道我在這里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br />
    歐瑞霖用手機電筒照亮，查看著四周，他對周也棠說道：“先說抱歉，我無意去揭你過去的傷疤，我只是認為，這二樓的謎題，應該和你住在這里的經(jīng)歷有關，這或許會讓你很難過?！?br />
    “沒關系，”周也棠的語氣在平淡中帶著點兒哀愁的感覺：“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承受得住，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問的，那就問吧?！?br />
    “暫時還沒有，”歐瑞霖走向講臺的位置：“他們把這間宿舍布置的如此整齊，應該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目的，只是為了讓我們注意到這里而已，那么，這里到底還藏著什么？”

    顏霄走向靠窗的學習桌，看向地面，那是一小攤灰沫，他用手指點了點湊近鼻子。歐瑞霖站在一旁，看了一眼說道：“是碳灰?！闭f完，便拉開桌內(nèi)的抽屜，里面塞滿了碳灰。

    “這是什么意思？”周也棠問道

    很顯然，這些碳灰是有人故意放進去的。

    顏宵站起身，抬手撥開抽屜里的碳灰：“如果是我，肯定會在碳灰下面埋著點兒什么，這才是重點！”

    歐瑞霖皺著眉頭后退了兩步，干燥的碳灰被顏宵的動作給揚了起來，這讓他覺得很不適；重點是，顏宵的作為確實是有點兒冒失了，如果碳灰下什么都沒有那也就算了，若是下面真埋著什么不好的東西，這樣直接用手去觸摸，是不是有點危險。但是碳灰已經(jīng)被顏宵給撥開了，他來不及阻止。

    “這些碳灰是有點兒臟，”看到歐瑞霖后退的動作，顏宵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帶著一點兒吐槽的意思解釋了一句：“碳灰而已，我是學美術的，經(jīng)常會接觸碳粉，其實都是差不多的，我早就習慣了?！?br />
    接著，沒過半分鐘，他果然是在碳灰下發(fā)現(xiàn)了一張被燒毀過接近一半的照片：“你們看，這是什么？也棠，你認識照片中的人嗎？”

    照片上，一共有三個人的形象，一男二女。男的站在中間，看起來像是老師，在他的左側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短發(fā)女生，瘦瘦的，笑容很甜；站在老師的右側的女生的身形已經(jīng)被燒毀大半，無法分辨她的模樣。

    “我認識他們?！敝芤蔡暮芡回５拈_口，聽語氣就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照片里的男人，是我曾經(jīng)班主任羅鵬，左邊的女生，是我的同班同學何雅婷……右邊的……我分辨不出來，我以前并沒有見過這張照片?！?br />
    歐瑞霖聽出周也棠的語氣里的不對勁：“你以前和他們是什么關系？”

    “只是普通的同學，”周也棠回答得很快：“很普通很普通的同學?！?br />
    歐瑞霖思索了一下，對周也棠道：“這張照片絕不是他們隨手放在這里的，現(xiàn)在只有你認識照片里的人，所以，就算從前的回憶對你來說可能并不愉快，你也必須要好好想一想，我們必須要盡快結束這場‘游戲’才行?！?br />
    “我明白你的意思，”周也棠的身子在黑暗中微微發(fā)抖，因為身體條件的限制，她就算心理斗爭的幅度再大，在表面上，她也沒可能像顏宵那樣沖動起來。

    “何雅婷和羅東鵬，他們兩個人不是……”周也棠艱難的開口講述道：“他們兩個人并不是普通的師生關系！”

    “什么？四中竟然還發(fā)生過那樣的事情？”歐瑞霖立即就明白了周也棠的意思：“你確定嗎？或者那只是一個捕風捉影的傳聞？”

    “不，”周也棠的聲音很輕，她不想要回憶起那段令她感到不堪的過去，可是現(xiàn)在形勢所迫，她又不能不說出來：“是我親眼看到的，那是一個意外……那一天，晚自習之前，班長忽然要我去羅東鵬的辦公室一趟，說他叫我過去，于是我就去了，結果，卻撞見何雅婷在羅東鵬的辦公室里……”

    說到這里，周也棠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好了，你不用說細節(jié)，我想我已經(jīng)明白那是什么事情了?！睔W瑞霖把話題引向另一個方向：“你是說，是班長假傳羅東鵬的話，要你去班主任的辦公室的？可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呵呵……”周也棠冷笑了一聲道：“班長早就知道羅東鵬和何雅婷的那些齟齬的事兒，他只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罷了！我猜他他要我去撞破，大概只是為了整我而已吧！事實上，在那件事情發(fā)生之前，他曾對我表白，但卻被我拒絕了?！?br />
    “原來如此?！睔W瑞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從那件事情以后，因為你得知了羅東鵬與何雅婷的秘密，所以，他們就開始處心積慮的針對你了對嗎？這就是班長想要的結果？”

    “是的，就是你說的那樣，”周也棠確認了歐瑞霖的分析：“那時候，我的性格很內(nèi)向，遇到那種事情……我完全不知所措，根本沒想過要把那件事情說出去，可是，羅東鵬和何雅婷卻不放心……”

    “真是可惡！”說話的是顏宵：“羅東鵬那家伙，為人師表，竟然會做出如此骯臟的事情來？要是這種人被我遇見，我肯定饒不了他！”

    “可是他已經(jīng)死了，”周也棠本來是想要說羅東鵬葬身火海是罪有應得的，但是話到嘴邊又沒說出來，畢竟死于那場火災的人可不是羅東鵬一個，還有近百名無辜的學生……他們又犯了什么錯？難道也是罪有應得么？

    “后來呢？”顏宵帶著關心的意思問周也棠：“后來他們把你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