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軍紀(jì)

    放開烏桓賊大營不說，再說早就埋伏在小清河附近的張?zhí)藭r汗水一個勁的往下流，已經(jīng)不知道擊打了多少下火石，河對岸隱隱的傳來殺聲，一定是自己的兄弟們已經(jīng)開始對烏桓賊大營下手了，張?zhí)┬闹胁坏荒芊潘?，這一把火不能點起來，自己怎么和程東交代，到時候程東給自己扣一頂大帽子，砍了自己的腦袋都是輕而易舉，只是誰又知道，自己身上的兩塊火石都給敲了無數(shù)次，誰能知道他張?zhí)┑慕辜薄?br />
    隱隱的北風(fēng)中，好像傳來馬蹄聲，張?zhí)┠樕珣K白起來，此時河對岸交戰(zhàn)正酣，要是被烏桓賊兵沖過去，那么對岸那些兄弟可就要倒霉了，一切的責(zé)任就要落在自己頭上，怎么辦？心中大亂，手下只是機械的敲打著火石，甚至沒有時間去想萬一賊兵殺到，自己會不會首當(dāng)其沖，被亂馬踩成肉泥。

    或許是老天爺垂憐，在張?zhí)┎恍傅呐ο拢K于一點火星迸射而出，點燃了一株小草，那一點點的火光讓張?zhí)┚褚徽?，只是猛地趴在地上，雙手捂著火光，眼巴巴的看著火光一點點的著了起來，興奮地張?zhí)┩跛缘挠米焓箘诺拇?，也不知道是張?zhí)┐档眠€是北風(fēng)吹得，火光終于竄了起來，一瞬間借著北風(fēng)升騰起來，朝著南面燒了過去。

    短短的一刻，火焰已經(jīng)變成一人多高，將張?zhí)┑囊路键c著了，此時張?zhí)┎啪X起來，在地上猛地一棍，將火焰壓熄，然后拔足就朝河岸沖去，身后大火洶涌，隨風(fēng)瞬間擴散成一片，火光遮掩了黑夜中一切的殺戮。

    遠遠地聽見喊殺聲，烏桓賊兵一個個心中大震，只是拼了命的催馬，眼看著就要到了搭建起來的小橋那里，但是卻不想忽然間大火燒了起來，一瞬間就變成了連天的火焰，洶涌著朝他們撲來，讓每一個人都心如死灰，這可是要命了，誰能和大火相抗。

    隔著百十步，首領(lǐng)終于反應(yīng)過來，猛地將坐下戰(zhàn)馬朝一側(cè)一帶：“朝東面走——”

    此時是東北風(fēng)，風(fēng)助火勢，大火朝著偏西北燒得厲害，但是相對起來東面就慢了一些，這是唯一能逃脫的一個可能，而這一聲，也將剛剛躲在河岸的張?zhí)┙o驚醒過來，這好像是程東交代自己喊的話，怎么讓烏桓賊給喊了出來，不過這樣省了自己的事。

    烏桓賊兵不愧是馬術(shù)嫻熟，即便是在如此奔騰的時候，竟然還能催馬偏向一邊沖去，即便是如此之快，也只是勉強擦著火焰沖過去的，東面火勢真的小了很多，但是卻沒有給他們沖過小橋的機會，從這里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漢軍殺進大營，很快就瓦解了防守，整個大營就落在了漢軍手中，但是烏桓賊兵卻又不能停下，只能繼續(xù)朝東面走，遠遠地看著自己的女人孩子在漢軍手中掙扎，這一刻他們又會是什么滋味呢？

    程東他們也沖了回來，不過他們回來的時候，大火已經(jīng)幾乎停止了，十余里的灰燼漫天飛揚，程東他們要不是早有準(zhǔn)備，根本就過不來，即便使用濕布包著臉，盡量的躲避著灰燼，但是一路上還是咳嗽個不停，無論如何程東知道，自己必須回來，不然趙當(dāng)真的能處理好嗎。

    遠遠地就看見雙方隔著小橋僵持著，烏桓賊的女人孩子被圍成一團，被邊軍用長槍頂住，根本不敢少有動彈，趙當(dāng)手持長槍堵在橋頭上，烏桓賊兵則在河對岸，卻又不敢踏雷池一步。

    程東他們的到來，讓烏桓賊兵一驚，不過看到只是幾個人卻再也不在意，這幾個人對他們構(gòu)不成任何的威脅，他們在意的是自己的女人孩子，漢軍不殺他們究竟是想干什么？

    遠遠地看到程東，趙當(dāng)才松了口氣，此時此刻趙當(dāng)對程東的算計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剛才大火一起，才讓烏桓賊兵大亂，從而一下子突破了防御，而且阻斷了對岸的烏桓賊兵的道路，只能眼睜睜得看著他們將大營攻下，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請你們首領(lǐng)出來說話。”程東端坐在馬上，究竟該怎么做也只有他最明白，即便是和趙當(dāng)，程東也沒有完全說實話。

    烏桓賊兵的首領(lǐng)遲疑了一下，慢慢的越眾而出，只是臉上一臉的頹廢，都是自己輕信了面前這混蛋的那一番謊言，但是此時就算是再恨眼前的這人，卻又不敢稍有異動，老老實實地到了程東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低聲道：“就是你剛才射過來的信？”

    程東哈哈一笑，徑自一催馬到了首領(lǐng)面前，朝首領(lǐng)一抱拳：“在下程東，不知首領(lǐng)怎么稱呼？”

    “巴布扎——”首領(lǐng)陰沉著臉，只是冷冷的看著程東，等待著程東提出條件。

    程東也不在意，眼光掃過烏桓賊兵，只是吁了口氣：“巴布扎，只要你一切按照我的話去做，就絕不會傷害你的族人，別的話我也不說，不管你是不是有疑慮，但是眼下你沒有其他選擇，要么就是雙方拼死一戰(zhàn)，直到最后全都倒下，你的部落一個活人也不剩下，該怎么做不用我來教你吧。”

    巴布扎臉色一僵，嘴角抽了抽，到底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程東，程東也不以為意，只是嘿了一聲，猛地一催馬：“巴布扎你且等著，我過去看看就回來，你立刻整軍，隨時聽我號令，一下我回來，就隨我去攻占廄奚城。”

    話音落下，猛地策馬而出，已經(jīng)上了小橋奔對岸而去，只留下巴布扎一臉的愕然，這家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難道還真像行險拿下廄奚城，也正是這個極有可能的主意讓自己上了當(dāng)，此時竟然不是在騙自己，不過據(jù)巴布扎所知，漢軍邊軍大營可不是這小子在做主，而是對面的那個趙當(dāng)，自己究竟該不該聽他的呢？趙當(dāng)又會怎么樣？

    再說程東催馬過了河，只是到了趙當(dāng)跟前一抱拳：“將軍，幸不辱命，如今已經(jīng)拿下巴布扎所部，一切還都在掌握之中——”

    話到此處程東遲疑起來，遲疑了一下臉色一凝：“將軍，可有違抗軍令者？”

    趙當(dāng)剛要笑著說話，如何也沒有想到一切這么順利，但是程東的話卻讓趙當(dāng)?shù)男θ菽淘谀樕希袅艘幌?，嘴角抽了抽，好一會才壓下那一番心思，深吸了口氣隨即一擺手：“將胡老三壓上來?！?br />
    自然有兵卒將胡老三壓了上來，此時胡老三被五花大綁，不過猶自并不在意，趙當(dāng)素來對待弟兄們?nèi)屎瘢@等事情最多也就是十軍棍，當(dāng)不得多大點事，所以見到程東卻還是一臉的輕松，嘴里還泛著貧：“兄弟，這回你可立了大了，老哥我卻是翻了軍規(guī)，給將軍拿了典型，你可要幫老哥求求情呀——”

    程東望著胡老三臉色沉郁，卻并沒有說話，反倒是回身超趙當(dāng)一抱拳：“將軍，臨出發(fā)之前將軍如何對我許諾的?！?br />
    趙當(dāng)一呆，臉色隨即一邊，好一會才啞著嗓子低聲道：“凡有違抗軍令者殺無赦，一正軍威，一明軍紀(jì)，凡督察事宜全都交給程東掌握。”

    自從說出這句話，趙當(dāng)就知道胡老三的下場了，只是心中始終猶豫著程東能下的去手嗎，原本是應(yīng)該自己做的事情，但是自己下不去手，反倒要讓程東去做，只是——

    不管趙當(dāng)怎么亂想，程東臉色一沉，朝胡老三望去：“胡大哥，你可聽清楚了將軍的話?！?br />
    “程兄弟，你不是開玩笑吧，我就是玩了一個賊婆子——”胡老三臉色大變，心中隱約的知道不好，雖然和程東沒有什么接觸，但是這小子卻是給人一副殺伐果斷的感覺，難道還真要對自己下手不成？

    “軍中無紀(jì)不足以正軍威，令不行不足以制勝，如果都像胡大哥一樣，那咱們邊軍和這些賊寇有何區(qū)別，況且你領(lǐng)軍令都不聽，你還有什么好說的。”程東面無表情，只是冷冷的看著胡老三，此刻反倒是希望趙當(dāng)出言阻止他，但是趙當(dāng)卻沒有。

    “姓程的小兒，你不要以為將軍一句話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們都是跟著將軍出生入死無數(shù)次的生死弟兄，你動我一下試試?！焙先樕蛔?，不由得猙獰起來，雙眼冒火似的盯著程東，恨不得咬他兩口，這小子他媽的是玩真的，不過心中也泛起一絲恐懼，只是朝趙當(dāng)望去，可惜趙當(dāng)卻只是一臉不忍的低著頭，根本不看他，這讓胡老三意識到了什么。

    程東冷冷的看著胡老三，忽然長長的嘆了口氣，猛地高呼了一聲：“胡老三違反軍令罪當(dāng)斬，殺之一正典型，當(dāng)以警示諸位兄弟?！?br />
    話音落下，又朝胡老三望去，悠悠的嘆息了一聲：“胡三哥，我會讓兄弟們給你的家人送去一筆安家費，不會讓死人受苦，活人受累的，你先走一步吧，也說不定很快我們就會追上來，胡三哥，兄弟送你一程，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