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氣盛,我也因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一場老掉牙的哥們義氣,讓我在關(guān)鍵時刻挺身而出,打跑了兩個調(diào)戲我朋友的醉漢,本以為意氣風(fēng)發(fā),沒想到隔天下午鋃鐺入獄。
我解釋過,可沒人聽。
警察帶我走時候的第一句話就是重傷害,直接判了我死刑。
重傷害,罪名很大,起碼要坐牢五年,可等我求救是的望向朋友,對方卻一走了之,連個字兒也沒給我留下。
拘留,收押,再到入獄,只用了短短三個小時,根本沒給我辯駁的權(quán)利。
而當(dāng)監(jiān)獄里的牢頭兒獄霸揮舞著拳頭打的我眼冒金星,我才知道,對方其實什么事兒就是臉上擦破了點皮兒。
而就是這點皮,讓我被判了五年。
為了這事兒,我爹媽以淚洗面,我爺更是做主賣了老家的房子,想要與對方和解,但可惜的是,人家壓根就看不上這點小錢兒。
而那人手中摟著的姑娘,笑意嫣然,指著我爹媽的鼻子罵他們是窮鬼,好巧不巧,那個姑娘,正是我仗義出手的那一個。
多諷刺。
有尿性人說過,有權(quán)有勢,這本來就是實力的一部人。你混的比別人糙,拳頭又大不過別人,遲早得挨打。
以前不信,現(xiàn)在我信了。
深信不疑。
本以為我會牢底坐穿,在暗無天日的監(jiān)牢里被欺凌,被毆打,忍辱負(fù)重的過完五年,然后再用普通人的方式了結(jié)這一切。
不過當(dāng)我邁進監(jiān)獄的第三天,就有人找到我,把我提了出來。
他告訴我,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現(xiàn)在就重見天日,光明正大的走出去。我本來是拒絕的,可他緊接著的一句話,就讓我改變了主意。
他說只要我跟著他走,不出五年,就能叫那家人跪在地上哭著求我。
于是,
我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
坐牢也是五年,跟著這人混,也是五年。
起碼我沒膽氣五年后能追平這差距,到時候我唯一的選擇大不了就是一命換一命。而現(xiàn)在有的選,哪怕僅僅只是個念想,我也當(dāng)然知道該怎么選擇。
更主要的是,
我信他。
別看當(dāng)時我年齡小,剛剛成年,但我不傻,也是知道,能夠監(jiān)獄里把我撈出來,哪怕是冤案,對方的能量也大的超出我的想象。
臨走時,對方丟下一張名片。
“韓三刀……”
我捏著名片,手里頭攥的很緊。
果不其然,沒用了半天夫我就走出了看守所,大中午的太陽烈的厲害,分明只是一日沒見陽光,可那日頭落在我的眼睛里卻是耀眼的厲害。
來接我的正是韓三刀。
他呲著一口大金牙,胯下蹬著一輛鳳凰牌的二八大杠,笑瞇瞇的看著我,叫我上車。我承認(rèn),當(dāng)時我有點蒙的。
畢竟,能把我從監(jiān)獄里撈出來,韓三刀的能量自然不用多說。
起碼我覺得出入豪車,應(yīng)該是標(biāo)配才對。就算是再落魄,小車總得開一輛,好歹是大人物不是?
可就是這么個上午才剛剛放出豪言壯語的哥們,熱烈的拍了拍后座,招呼著我趕緊上車,我心里不能不犯嘀咕。
但我也沒多想,
能從里頭出來,就已經(jīng)是恩情了,甭管他嘴里頭吐出來的是不是真字兒,這情我總得領(lǐng)。大不了他真給不了我報仇的希望,那時候我在打退堂鼓也不遲。
“咋的,陳元,看不上我這二八大杠?”
韓三刀看出了我的想法,開口笑道。
我搖搖頭。
“有想法正常,韓爺我走南闖北,這一輛鳳凰牌就是我的招牌,要是想買,十輛八輛的豪車韓爺我也能買得起,但能坐的上我這二八大杠的,整個澄江都沒有幾個?!?br />
“這是命數(shù),得記這個,你以后就知道了?!?br />
韓三刀在前頭蹬著自行車,被我輕視了也不惱,中午,車不多,他騎著二八大杠在馬路中間橫沖直撞。
我不知道韓三刀會把我?guī)У缴兜胤饺ィ矝]心思多想。
可我萬萬沒想到,
韓三刀會直接把我?guī)У搅嘶鹪釄雠赃叺囊患覍W霭资聝旱牡昀铮缓蟾嬖V我,往后我就在他這店里當(dāng)伙計。
說實話,我當(dāng)真是沒料到韓三刀是讓我干這個,所以,幾乎沒怎么猶豫,我就想走,我告訴韓三刀,說帶我出監(jiān)獄這情我肯定領(lǐng),能報我肯定報。
但是要讓我在這白事兒店里當(dāng)伙計,我是決計不同意的,大不了,您在施展手段,把我再送回監(jiān)獄里蹲五年也成。
“咋的?嫌活兒臟?”
韓三刀也不惱,盯著我呲牙笑。
我抿了抿嘴沒說話,嫌棄我倒是不嫌棄,在白事兒店里當(dāng)伙計總好過蹲苦窯,我年輕氣盛,就算真和死人打交道我也不怵。
但在這個店里當(dāng)伙計,我還怎么報仇?
見狀,韓三刀撇嘴笑了笑,他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笑道?!凹热徊幌踊顑号K,那就先在這里落個腳,順帶幫我看看店,一個月?!?br />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個月的時間,你就在我這兒呆著當(dāng)伙計,如果一個月之后,你還想走,那我也不攔著。把你從里頭撈出來,本來就沒費多大的勁兒,一句話的事兒而已。”
我點頭應(yīng)承了下來。
不管怎么說,韓三刀對我都有恩,有大恩。
何況,從里頭出來,我無依無靠,更沒臉回家去見父母,暫時把這當(dāng)成落腳的地兒也算是個出路。
于是,我就暫時應(yīng)了這白事兒店的活兒。
按照韓三刀的說法,我要做的很簡單,那就是看店。
韓三刀雖然是店主,但聽起來有別的業(yè)務(wù)要忙,所以他本人不經(jīng)常在這地兒呆著,而從監(jiān)獄里把我撈出來,就是為了讓我成為這店里唯一的伙計。每天只要把門開著,有人來就招呼一聲,若是沒人來到里屋去睡大覺也成。
但不管如何,
每天這店必須得開夠十二個小時。
當(dāng)時我還想著,
火葬場旁邊開個白事兒店能有什么生意,現(xiàn)在做死人買賣的一般都是提供一條龍服務(wù),從出殯,撒錢,火化,入土都一股腦的包圓了。
后來我才知道,
壓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兒。
第一章 白事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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