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峰低著頭,沒有看我也沒有看王大頭,然后他才說:“是明老不讓我說的,我來的時候明老就已經(jīng)囑咐過我,無論在墓里面發(fā)生任何事,都不能說出來,而且還要我央求你也保密里面的事,對外宣稱這是一座空墓?!?br />
“明老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就知道曉峰自己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的,我只是驚訝明老竟然早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我們在這個墓里所會發(fā)生的事,看來他對這個墓比我想象的要了解得多的多。
我知道曉峰的脾氣,他做了這樣的事現(xiàn)在心里一定充滿了愧疚,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我并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內(nèi)疚,明老他還說了什么?”
曉峰搖搖頭說:“沒有了。”
但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他還有什么沒說出來,但他不說我也不會逼問他,我朝他一笑說:“曉峰沒事的,我們都是替明老做事,我不怪你!”
曉峰卻并沒有說話,王大頭卻已經(jīng)接口道:“現(xiàn)在除了這個出口誰也出不去了?!?br />
我們根本不可能靠人力將這個千斤閘給抬起來,而且我也很好奇這后面究竟會有什么,可是王大頭卻不說,不知道是他也不知道還是有意瞞著我們,他在明殿里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整個人顯得有些喪氣:“不能從這里出去的話,我們就只能在這里等死了?!?br />
我見他這個樣子,知道他在這里已經(jīng)呆了很長時間了,而且接著我想到一個很致命的問題,他在這里面生活,靠什么維持生計,這里面沒有水也沒有食物,難道他變成這樣子之后就已經(jīng)不用吃東西了么?
我將這個問題問出口,即便他的臉已經(jīng)潰爛不成樣子,但我還是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抹痛苦的神色劃過,然后他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我們一共來了九個人,只剩下我一個人還活著。”
我似乎隱隱聽出了答案,可是又不太確定,于是繼續(xù)問道:“那他們在哪里,都死了?”
王大頭點點頭,然后幽幽說道:“他們就是我在這里面期間的食物?!?br />
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我胃中突然一陣翻涌,險些嘔出來,雖然我在墓里也見過一些惡心的場景,可是還是第一次遇見吃尸體的情形,而且很可能他吃的還是腐尸。
很顯然王大頭心里也不是很好受,但是求生的本能讓他不得不這樣做,他用已經(jīng)麻木的聲音說道:“而且我發(fā)現(xiàn)吃了他們的尸油之后能夠抑制我身體的潰爛,甚至身體的潰爛開始出現(xiàn)好轉(zhuǎn)的情形,并且我還發(fā)現(xiàn)更要命的一點,我已經(jīng)離不開尸油,就像是上了癮一樣?!?br />
面對這樣惡心的描述,王大頭顯然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而且從他麻木的語氣里可以聽出來,他為了活下去已經(jīng)不顧一切。
他抬起頭看著我說道:“而且即便是腐尸,這里也已經(jīng)沒有了,直到遇見你們?!?br />
我說:“所以你想偷襲我們將我們當(dāng)作食物?”
王大頭苦笑著點點頭,他說:“我最初的確有這樣的想法,因為這個墓邪門,根本不會有動物誤打誤撞掉下來,惟一會進來的就是土夫子,也是我惟一的食物,我曾經(jīng)襲擊過一支進來的隊伍,他們有四個人,也全部都成了我果腹的東西,否則我已經(jīng)被困在了這里一年多,只有九具尸體如何能支撐下去?!?br />
我同情而又有些厭惡地看著王大頭,覺得他既可憐又可惡,他就像被下了詛咒一樣,明明出口就近在咫尺,可是卻不能踏出這個墓半步,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折磨,簡直就是生不如死,而且現(xiàn)在我和曉峰也陷入了和他一樣的境地。
我繼續(xù)問:“那為什么我們在墓里面就會沒事,而到外面去就會潰爛?”
王大頭搖搖頭:“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也許是在墓里面有陰氣養(yǎng)著,尸香被陰氣壓著不會發(fā)作。”
好像目前也只有這么一個合理的解釋了,我想到上一次他突然出現(xiàn)在我身后,看樣子就是要偷襲我,而且后來他遇見了曉峰,也沒有下手,他既然已經(jīng)沒有了食物,那么為什么不對我們下手?
我問了他這個問題,他說:“因為我覺得你們是可以帶我出去的人。”
我問:“可是后來我們離開了。”
王大頭說:“可是你們還會回來,就像現(xiàn)在這樣?!?br />
我頓時一陣無語,也許是偶然,也可以說是巧合,但的確被他說中了,他見我這般表情,對我說道:“何遠,你應(yīng)該相信冥冥之中早有注定?!?br />
我反問:“所以你就判斷我們還會再來?”
王大頭沒有說話,他只看了一眼曉峰,然后說:“一種直覺,我有一種直覺你們還會來這里,因為你們還沒有找到你們要找的東西。”
既然說到這里,那么王大頭來這里應(yīng)該也是為了魏大梁城的線索而來的了,于是我也不繞圈子,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査骸澳敲茨銈儊磉@里找到了什么?”
王大頭搖搖頭:“如你們所見,這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br />
的確是這樣,這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墒撬植皇且粋€空墓,而且還處處透著詭異的氣息,讓人覺得窒息而無從下手。
話說到這里,那么無論是關(guān)于尸香還是魏大梁城的線索就算是這樣斷了,我在明殿里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整個明殿壓根就是一個空殿,可是在大殿的正中央,我卻發(fā)現(xiàn)了三個凹陷下去的深槽,大約有拳頭大小,成一個等邊三角形排開,我用手摸了摸,發(fā)現(xiàn)里面有被磨損的痕跡,更重要的是,在凹槽里面我摸到了金屬屑。
也就是說明殿里并不是什么東西也沒有,這里曾經(jīng)放過什么東西,可是卻被搬走了,這三個深槽和里面的金屬屑就是證明。
我站起來離開了這三個深槽一些距離,然后以自己的經(jīng)驗來推斷會是什么樣的東西需要這樣的三個深槽,而且從這三個深槽之間的距離來估算這件東西的大小。
我想來想去,這樣的東西只可能有一種,而且深槽里的金屬屑分明是銅屑,也就是說,這里擺放著的很可能是一尊三足青銅鼎,而三足青銅鼎,在商周時候最常見,到了秦以后多數(shù)都是四足。
而且想到這里,我再次想起先前有一次在盜一個漢墓的時候瘋子普及給我的知識,雖然我不知真假,可是這時候卻覺得和我們現(xiàn)在所要探尋的謎團很有一些關(guān)聯(lián)。
當(dāng)時我們從墓里出來之后,我無意間提起了漢武帝,瘋子立馬對他嗤之以鼻,在我的認(rèn)知里,漢武帝算是一個明君,治國有方,人民安居樂業(yè)??墒钳傋訁s有截然不同的觀點,他說漢武帝就是一個十足的暴君,與秦始皇如出一轍。
暫不說他的酷刑苛政,瘋子說了一則故事,他說太初四年,即公元前一百零一年,漢武帝在位第三十九年,那一年漢武帝四十六歲,他暗中下了一道密詔,派人前往洛陽逮捕所有姓魏之人,特別是魏姓大家,上至老嫗下至孩童一個都不能放過。一時間洛陽腥風(fēng)血雨,幾乎是一夜間所有魏姓之人都消失殆盡,全部被關(guān)進了大牢里,而且牢外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探望求情。
瘋子說這在正史中并沒有記載,他也是在幾乎失傳的野史上無意間看到的,而且他確定漢武帝要逮捕的無疑就是魏姓正宗,也就是出自西周姬姓的這一支魏姓后裔。
這個前不久瘋子才和我講過,魏姓的由來是由于周文王第十五子畢公高受封于畢,其孫畢萬在畢國被西戎攻滅后,投奔到晉國,成為大夫。因,被賜魏地為邑,其后子孫以邑為氏,稱為魏氏。公元前445年畢萬的后代魏斯建立魏國,公元前225年被秦所滅后,的魏國王族以國名為氏,就是魏姓正宗。
只是魏姓后裔到了秦漢以后分布甚廣,并不單單只棲居在洛陽,而漢武帝為什么單單只捕殺洛陽魏姓,就顯得有些費解。
可是我將能想起來的所有線索都串起來,似乎就有一條十分清晰的線呈現(xiàn)在了眼前。
第十四章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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