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照耀在錢唯一身上的身上。
環(huán)顧四周,陳美娟的董事長辦公室內(nèi)陳設(shè)十分簡單,原本就占據(jù)了半層樓的辦公室顯得更加空曠。角落里不知名的香料正在燃燒,房間里充斥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
“這就是我想要的辦公室啊?!卞X唯一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fā)上,內(nèi)心感嘆。
陳美娟坐在辦公桌前翻閱著錢唯一提交的翻譯稿,錢唯一則坐沙發(fā)上品茶。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那么安靜地坐著。
良久,陳美娟看完了,她沖錢唯一笑了笑,道:“唯一,聽說你熬了一宿,辛苦啊?!?br />
錢唯一笑著說:“陳姐,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我什么都沒干,一點都不辛苦?!?br />
“總歸是在辦公室里一夜沒睡好,也是我安排不周?!彼龓е敢庹f道。
“那也沒什么,反正我沒什么事,回去補(bǔ)個覺就好?!?br />
到什么時候?!碧岬礁吒?,陳美娟面色略沉:“這個高根,不知道輕重,差點誤了我的事?!?br />
錢唯一正好要給高根上眼藥,趁機(jī)火上澆油:“今天早上我和他閑聊,聽他言語間對我們挺不以為然,一口一個你們中國人?!?br />
“我們中國人?他披上洋皮才幾天,就你們我們的?!标惷谰昀湫σ宦暎又鴨?“他還說了啥?”
“什么中國空氣不好,人也不友好。哦對了,還說我們觀念陳腐?!卞X唯一繼續(xù)上眼藥。
“這個假洋鬼子,回頭我就開了他!唯一啊,要不以后你就來我們公司上班,你放心,姐絕對不會虧待你的?!?br />
錢唯一大囧,心道感情你開了他,就是為了拉我當(dāng)壯丁啊。連忙拒絕道:“陳姐你開什么玩笑?我好歹也是一方土地,要是白天總跑到你的轄區(qū)上算什么?!?br />
“這你不用擔(dān)心啊,我都替你考慮好了。我們這邊的翻譯任務(wù)也沒有多重,不需要你坐班,你有活的時候過來就行了。實在脫不開身,我們給你發(fā)過去,你在學(xué)校那邊幫我們處理好,再傳回來也可以。”
錢唯一想了想,最后還是婉拒了她的要求:“陳姐,這翻譯賺得再多,也只是副業(yè),接下來我還是想把主要精力放在主業(yè)上。”
他又替高根說起好話:“高根水平其實還是可以的。這次的翻譯稿,有一半是他的成果。這個人就是觀念有問題,敲打敲打還是能用的?!?br />
“哼,那是他的本分,他要是一點用沒有,我也不會雇他?!标惷谰隁夂艉舻卣f。
“是啊,所以只要不是太緊急的活,高根完全應(yīng)付得過來。如果有急活,您再叫我過來那也不遲。這樣既不耽誤你的事,我也不必總往你這邊跑,豈不是兩全其美?”錢唯一接著諄諄善誘道。
陳美娟想了一會,又嘆了口氣,道:“也就這個折中的辦法了,這次就聽你的,再給他一次機(jī)會?!苯又謶崙嵉卣f道:“不過,還是要給他一個教訓(xùn)。”她撥通一個號碼,又按了免提鍵,對著電話說道:“阿晨,你過來一下?!?br />
很快,外面?zhèn)鱽韼茁曒p微的叩門聲。
“進(jìn)來吧。”
陳晨推門而入:“董事長,有什么吩咐?”
“這個高翻譯,人事關(guān)系是在你們辦公室吧?!?br />
“沒錯?!标惓奎c點頭。
“我覺得他最近一段時間,工作效率不高。而且聽說,他還說了不少怪話,頗不把我們這些給他發(fā)工資的當(dāng)回事?!标惷谰觐D了一下,又接著說:“你去找他認(rèn)真地談一談?!彼阎匾舴旁诹恕罢J(rèn)真地”三個字上,陳晨跟了她四五年,當(dāng)然能聽出弦外之音。于是說了句:“好的,董事長?!庇掷_門出去了。
陳晨離開后,陳美娟又轉(zhuǎn)過頭跟錢唯一說:“唯一啊,這倆天辛苦。你幫了姐一個大忙,姐在微信里給你發(fā)了個紅包,錢不多,算是姐一點心意?!标惷谰陱纳磉吿岢鰞蓚€禮盒,“這是你要的茶葉,另一盒是我?guī)湍闾舻你y餐具,拿去送給你師母吧,女多吃這一套?!?br />
“陳姐,禮物我收下,紅包你留著吧。你不幫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在野馬汀立足?,F(xiàn)在我給您做點事,您還跟我提錢,那就太見外了?!卞X唯一這番話倒不全是客套,陳美娟幫了他不少忙,雖說這里面有拉攏的意思,他還是挺感激的?!霸儆?,這活其實也不是我干的。你要謝也得謝楊琪,你說她一個女鬼,要錢也沒用?!?br />
“哦,那你說她需要什么?”
“這個...”錢唯一想起,楊琪剛才還跟他說,希望像現(xiàn)在的女孩子活一回。但是這種事,聽著就沒那么簡單。陳美娟見多識廣,也許有什么辦法。當(dāng)下問道:“陳姐,這鬼魂想重塑肉身,可有什么辦法嗎?”
“怎么,她想還陽?”
“是啊,今天早上她還跟我說,挺羨慕現(xiàn)在那些女孩子,想像她們那樣再活一回?!卞X唯一順便把楊琪的經(jīng)歷大致說了一遍。
“唉,這么說也怪可憐的?!标惷谰曷犕暌哺袊@一句,接著說:“據(jù)我所知,鬼魂要得到肉身,有兩個辦法。第一種叫奪舍,就是找個活人上身,再設(shè)法把軀體上原來的魂魄逼走。這個法子太過陰損,我們是福德正神,做這種事要被雷部的上仙請喝茶的。”
錢唯一點頭稱是。陳美娟接著說:“另一種辦法,就是以陰身鬼差,慢慢地爬升,什么時候能混到正品神位了,就有了真的法力,雖然不算是活著,但也能享受。”
“我自己還是末品的社神呢,怎么幫手下升仙?”錢唯一和陳美娟討論地時候,楊琪沒有說話,一直在旁安靜地聽著,但說到這的時候,錢唯一明顯能感受到從楊琪神識深處傳來的失望。
“這我也愛莫能助了,體制這東西,也只能摸爬滾打。反正來日方長,萬一有機(jī)會立個奇攻,呈文報上去天庭就嘉獎了”陳美娟又寬慰道。
“行,那我替楊琪謝謝陳姐了。”錢唯一邊從陳美娟手里接過禮盒,一邊同她道別:“陳姐你忙,我先回去補(bǔ)覺?!?br />
陳美娟也起身送他:“行,你早點休息吧。對了,紅包別忘了收啊?!?br />
“哎,都說談錢就見外啦。”
“什么見外不見外,一點小錢。你過幾天就要搬家了,這點錢就算我賀你喬遷之喜,你拿去置辦點東西?!?br />
錢唯一還要推辭,陳美娟又說:“我不管,你要是不收,我就親自把現(xiàn)金給你送學(xué)校去?!?br />
錢唯一心想也是,以陳美娟的身家,幾千塊錢的真不算個事。當(dāng)下就對她說:“行,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好,我這就安排車去下面等你,你直接下樓吧?!?br />
錢唯一點點頭,提著東西出了門。經(jīng)過隔壁陳晨辦公室時,隱約聽到高根又急又怒的質(zhì)問:“拿工資要身份證?我只有護(hù)照哪來的身份證。這是什么破規(guī)定?”
陳晨不咸不淡回答:“沒辦法,我們中國,規(guī)矩就是這么陳腐啊?!标惛瘍蓚€字加了重音。
錢唯一笑著搖搖頭走了。
回到學(xué)校后,直奔宿舍,先是美美睡了一覺。醒了后也不起床,直接神體出竅,去了衙署。
“秦德寶,秦德寶!”錢唯一一到就大聲呼喊。
“老爺老爺,卑職在,老爺有何吩咐?!鼻氐聦氌s緊應(yīng)到。
“禮物我已經(jīng)備齊,下面就看你的表演了?!?br />
“我又不是戲子,怎么表怎么演?!鼻氐聦毟拐u著老爺?shù)拇朕o,說道:“老爺送的可還是茶葉?”
“是,是陳坊橋的土地贈送我的好茶葉,另外又給我挑了盒銀餐具。”
秦德寶點點頭,道:“這位女上神果然精通人情事故,銀餐具加得好。若能討得女主人歡心,有事半倍之效。”他頓了下,又道:“不過物件都大了些?!?br />
“這有何不妥?”錢唯一被老鬼帶的,竟然也開始拽起文了。
“這個...老爺,在我們那個時候,并無不妥。但放在現(xiàn)在,總是要避一避人的...”
錢唯一心想也是,自己拎著兩大盒東西大大咧咧就去浦處長那里登門拜訪,確實影響不好。
“那你的意思,晚上去?”
“唉,老爺,”秦德寶嘆一口氣,道:“咱們這轄區(qū),人丁興旺,又多是精力充沛的年輕人。怕是到了戌時也避不了人,若是等到亥時,人是少了點,但此時太晚,再上門就顯得唐突?!?br />
錢唯一當(dāng)了土地后,特意學(xué)習(xí)了一下古代的計時方式。知道戌時是晚上七到九點,亥時是九到十一點。盤算一遍,覺得這老鬼分析的不錯。當(dāng)下問道:“那你說怎么辦吧?”
“依卑職之見,上神可在亥時先把禮物送去,偷偷在頂樓藏好。卑職跟著那浦處長去過他們家,他們那棟,頂樓堆放了不少雜物,是藏物件的好地方。待到合適的時間,再直接去頂樓取下,登門拜訪?!?br />
錢唯一瞠目結(jié)舌,對秦德寶喝道:“你給我出的什么餿主意!那兩樣禮物雖說不上十分名貴,也價值不少錢。照你意思丟在那里放幾個小時,被人撿去了怎么辦?到時候我空著手上門嗎?”
“老爺放心,這不還有卑職嘛?屆時卑職會在一邊暗中看護(hù),定無大礙。”秦德寶打著包票。
這么一說,錢唯一又放下心來。他知道這秦德寶當(dāng)上鬼吏之后,有了些法術(shù),看個東西是沒問題的。他之前總覺得,這老鬼跟楊琪相比,用處差遠(yuǎn)了,簡直就是個閑著編制混飯吃的閑鬼,現(xiàn)在看來,確實是天生我鬼必有用,每個鬼必然有他的長處,就看自己能不能開發(fā)出來了。
當(dāng)夜,錢唯一就照著秦德寶的辦法,拎著禮物摸上了浦處長的頂樓,把禮物藏在一處棄置的舊沙發(fā)后面。又在禮盒外包了層舊報紙,免得東西粘上灰塵和水。
17、最難不過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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