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神仙行賄

    第二天，錢唯一給鋪其建打去電話，表示當晚想要登門拜訪。

    大約是院長已經(jīng)打過招呼，聽到是錢唯一，電話另一頭鋪其建很是熱情。

    晚上七點，錢唯一按照之前設(shè)計好的套路，先去了浦處長的頂樓，取下禮物后，才去了他家門口，摁響了門鈴。錢唯一注意到防盜門上的燈光消失了幾秒又恢復，接著門就開了。

    “你是錢唯一同學？”開門的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人很講究，哪怕是在家里頭發(fā)也梳得一絲不茍，刺探了一身灰色夾克衫。

    “是的，浦處長您好?！卞X唯一有禮貌地打招呼。

    “你好，你好！快進來吧?！逼痔庨L滿臉微笑，把錢唯一迎了進去，又請他在沙發(fā)坐，浦的夫人端來茶水，錢唯一又趕緊起身打招呼，這才又坐下。

    錢唯一剛坐穩(wěn)，浦其建就開口說道:“錢同學，你說你來就來嘛，還帶什么東西。我先申明啊，人我歡迎，東西你一會帶走?！?br />
    錢唯一忙道:“浦處長，我一點小小心意，您不要拒絕了吧?！?br />
    浦其建隔著茶幾，瞅了禮盒一眼，眼前一亮：“西湖龍井？唉，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喜歡亂花錢?，F(xiàn)在世面上那還能買到真龍井喲。花了大價錢不說，九成九還被坑了。”

    錢唯一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出，當下把陳美娟之前跟他說的話學了一遍:“浦處長，這茶葉是我一個朋友，開春時去杭州親自看著茶農(nóng)，從明前老茶樹上摘下來的，假不了?！?br />
    “明前茶樹？”浦其建頓時來了興趣，錢唯一見狀，識趣得趕緊奉上茶盒。

    浦其建接過盒子，又從茶幾抽屜里摸出一副眼鏡戴上，翻來覆去對著茶盒仔細檢查。過一會兒，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不動聲色地放到腳邊。

    錢唯一心道老狐貍果然識貨。于是放下心來，這事已經(jīng)辦成一大半了。

    只聽浦其建又開口道:“錢唯一同學啊，你的情況，學教授都跟我說了，院長也很關(guān)心，親自打電話給我，提到這個事。住處的問題肯定能解決，就不知道你有些什么具體的要求。”

    “別的要求也沒有。不知道張教授跟您說了沒有，我在他門下，最近一段時間，主要任務是承擔一些法學專著的翻譯工作。我這人好靜，需要有個安靜的環(huán)境，要是能一個人住就更好了。另外我還有個毛病，就是做事講究連貫性，有時候?qū)懫饢|西來可能整天不出門，希望房子能稍微大點，這樣我飲食起居也方便。”

    浦其建一聽就有些頭疼，你一個單身漢，又是要單住又要大房子的，還說什么“別的要求沒有”，學校里住房那么緊張，這已經(jīng)是獅子大開口了好嗎。

    不過院長親自打招呼，又瞧瞧桌上的茶葉，老浦還是咬了咬牙。

    “錢同學這個要求可不低啊?！彼绒揶砹隋X唯一一句，錢唯一假裝不好意思地笑笑，浦其建見狀又接著說:“不過最近正好有一對青年教師夫妻，新房裝修好了正要搬出去。我給你安排吧?！?br />
    “那就麻煩浦處長了?！?br />
    “什么麻煩不麻煩，我們干后勤的，就是為你們這些老師同學服務的，你們生活上舒心了，學術(shù)研究出了成績，那也說明我們工作干好了嘛?！?br />
    從浦處長那離開的時候，夜幕已經(jīng)完全降臨，臨近考試，此時在校園里閑逛的學生并不多。

    夏夜的涼風吹在錢唯一臉上，錢唯一心頭輕松了許多。

    房子的事是錢唯一這幾天忙碌的焦點，現(xiàn)在，他辦公的府衙有了，起居的住房也走了眉目，大學里的合法身份也有了，算是正式在他的轄區(qū)立足下來?？墒?，不安全感一直縈繞在心頭，他總覺得不踏實。

    錢唯一知道，這種不安，歸根結(jié)底，是源自于主業(yè)上的裹足不前。每每想到那份空白的屬民名單，錢唯一就覺得十分沮喪。也許等到過幾天，徐攀所說的天庭政策和屬地劃分調(diào)整之后，這種不安感就能有所緩解吧。到了那時候，自己又該為別的事操心吧。錢唯一正在感慨，口袋里的手機響了，錢唯一掏出來一看，是陳美娟。他趕緊接聽:“喂，陳姐，找我什么事啊?！?br />
    “好個錢唯一，你怎么回事啊，不給面子是吧，真要我親自給你把錢送過去?。俊标惷谰暌桓耐盏暮蜌?，劈頭蓋臉就數(shù)落了錢唯一一頓。

    錢唯一一拍大腿，自己這兩天光操心著送禮，微信也沒登一下，把陳美娟發(fā)的紅包給忘了。忙給陳美娟賠不是:“對不住啊，陳姐，真心不是有意的。這不忙著房子的事嗎，給忘了。我這就登微信點接收?！?br />
    “還接收什么呀？已經(jīng)過了24小時，錢自己退回來過了?！标惷谰隁夂艉舻卣f。

    “那怎么辦？要不...就這樣吧陳姐，你說咱姐弟倆為這點錢推來擋去，多沒意思啊。”

    “不行，我還就不信了，還有我陳美娟送不出去的紅包。現(xiàn)在有兩個辦法，要么明天我去趟你們學校，要么我再給你發(fā)個微信紅包，你老老實實接了?！?br />
    “陳姐看您說的，哪能再勞駕您跑一趟。您發(fā)吧發(fā)吧，我接就是?！?br />
    “哼。”陳美娟冷哼一聲，把電話掛了。錢唯一趕緊登上微信，手機立刻“叮叮叮”地相個不停，陳美娟發(fā)來一連串轉(zhuǎn)賬。錢唯一一個個點開，一看總數(shù)，網(wǎng)銀里多了兩萬塊。

    這個數(shù)額大大超過了錢唯一的預期，他總共翻譯了一萬六千字，一個字一塊錢也要不了這么多。

    “姐，這太多了吧?！彼诩t包下面給陳美娟發(fā)了條信息。

    很快那邊就回過來一條語音信息，里面?zhèn)鞒鰜黻惷谰隄娎钡穆曇?“叫你拿你就拿著，姐不找你幫忙，也要花錢找獵頭公司招人，招來的人要開工資，發(fā)加班費，還要增加我的管理費。這些錢加起來都不止那么多曉得吧。”錢唯一剛聽完，又來了一條“錢還是其次，關(guān)鍵你事辦的善良，我能省心，也放心，這是錢買不來的你曉得吧?！?br />
    “好吧，姐，那我就收下了，不管怎么說還是謝謝你啊。”錢唯一無奈地回到。

    “以后別跟我客氣。對了，房子的事辦妥了嗎？”這回陳美娟的語氣終于有所緩和。

    “妥了，你的龍井茶很給力。我提的要求老頭都很爽快地答應了?！?br />
    “那就好，回頭你新家缺什么跟我說，我替你制備?！?br />
    “哎，好的。”錢唯一隨口答應了。

    這一把賺的比前面幾次加在一起都多，這還沒有包括陳美娟他置辦的茶葉和銀餐具的價值，就不知道他欠陳美娟的人情債什么時候能還完。

    錢唯一想了想，從剛收到的兩萬塊抽出三千塊錢，又給楊景雄發(fā)了串紅包。

    楊景雄可不像錢唯一那樣神經(jīng)大條，很快，電話就打過來了。

    “一哥，什么情況啊?！?br />
    “前幾天剛接了個大單子，這是給你的分紅。”

    “哎，這樣不好吧一哥，這是你自己接的，我又沒參與，怎么能白拿錢。”

    “叫你拿你就拿著，廢什么話，我心里有數(shù)?！卞X唯一學著陳美娟的口氣噴了楊景雄一頓。

    “嘿嘿，那好吧，謝了啊一哥?！?br />
    “你現(xiàn)在在哪?。俊卞X唯一又問。

    “圖書館啊，這不快考試了嗎？我平時不大用，再不抱抱佛腳真要掛了。”

    “行，那你好好復習吧，我先回宿舍了?！?br />
    錢唯一掛掉電話，突然他有點理解陳美娟了，這種撒錢換取別人好感、友誼或者效忠的感覺確實不錯。楊還是錢唯一香火榜上的第一個人，給點福利也是應當?shù)?。就這樣，錢唯一懷揣著滿腦子的想法，錢唯一在夜色中摸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