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豈有此理!你當(dāng)本公子你是的復(fù)寫紙么?!你盡管試試吧,下次等你失憶,本公子便把你當(dāng)成一尊木頭,決計不會多理睬你一眼!”
朱清云面平靜如水地對著我,道:
“你會的?!?br />
我頓時感到心口被重重一擊,對著朱清云嗔目而視。
朱清云看了一眼手表,然后著我道:
“因為你所表達(dá)出的字表意義和你內(nèi)心對不協(xié)調(diào)感的猜忌并不契合。”
“你說什么?說人話!”
朱清云推了推眼鏡架,道:
“其實你比誰都清楚,這個世上沒有天堂?!?br />
聽到朱清云這句話,我的心突然像是被一頭黃牛重重一踏,痛得發(fā)顫。
朱清云看著我,銅棕的眼睛就像凝結(jié)了的晶塊,他一字一句地道:
“第六十一號我會在半個小時內(nèi)再次回到酒吧,請告訴第六十一號我和你現(xiàn)在所轉(zhuǎn)達(dá)我的完全一樣的信息,隊里的另外五個人也不要離開一步,未來的我將會所有的謎題。如果零點之前一切順利,那么一切就結(jié)束了。”
這一次,朱清云的聲音雖然還是和之前的五十九次一樣的平淡和鎮(zhèn)定,但是我卻在他的眼神之中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堅定的神彩,那一絲神彩,似乎是……?
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尚且不知,只是我隱隱感覺到這尊雷打不動的外星機(jī)器人也是有情緒的,只是他的情緒實在微弱到和沒有基本等同,所以尋常人根本看不出來,只有我這個看了他重置過六十次表情的人才能夠通過記憶的比對察覺到那一絲絲細(xì)微的差別,雖然我也很懷疑這也許只是我自作多情的錯覺罷了。
“一切順利,你憑什么相信本公子會相信你這尊木頭人的話???”我著耳側(cè)的鬢發(fā),洋洋得意地試探著朱清云道。
“根據(jù)你給定的有限信息,既然每次我能夠在短時間內(nèi)推理出過去的我的推理進(jìn)程,至少證明了我的慧度要比你們這些一般的低智量結(jié)構(gòu)體更高。按照你們?nèi)祟愡@種低智量結(jié)構(gòu)體的常識標(biāo)準(zhǔn)來說,一個有著高慧度和智量的個體的行為不會是無目的的。你基于對我的推理演算能力的信任度的心理,所以才會在我每次重置記憶后重復(fù)告訴我失憶之前的行為模型與既述信息?!?br />
“你……你該不會是把我想法也計算進(jìn)去了,你這尊木頭人?”我略略驚異著,因為這尊木頭人說的話還真是說中了我的心事。我就是因為這尊木頭雖然看似木訥,但是每次都能夠迅速推理出自己失憶前的狀態(tài)才肯幾次三番地告訴他他想要的訊息的,換做一般人我早已炸毛。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是或多或少,我還是相信這尊外星人精心打造的類低智量信息轉(zhuǎn)譯交互節(jié)點非球體模造界面心里真的盤算著什么翻天覆地的謀。
“相信我?!敝烨逶破铰暤溃耙约暗诹惶柕奈?。你傳遞給我的可信因子是我進(jìn)行深度優(yōu)先搜索的基礎(chǔ)。”
說著,朱清云轉(zhuǎn)身就走,離開了酒吧,那清清瘦瘦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酒吧之中。
我看著朱清云消失的那一寸土地,不連連皺眉。
“你真的覺得他有什么盤算?”坐在我身旁將整個過程盡收眼底的樓碧月問我道。
我舉杯細(xì)品,看著朱清云消失之處,笑道:
“劉豫州雖然無高才大能,且知孔明之足智多謀也。我雖不知那尊木雕金剛象里藏著什么玉珠名器,但起碼大略可知那必定是非凡之物,否則我早已大發(fā)詈詞,將其當(dāng)做人生過客,不予多理?!?br />
說罷,我把酒杯里剩下的酒液一飲而盡。而樓碧月則是諾有所思地看著我。
還真是言出必中,約莫二十分鐘后,朱清云居然再次出現(xiàn)在了酒吧之中,面無表情,如同木雕。
只是,和之前見到時略有不同的是,這一次,朱清云的手指之上,居然套著一個半透明的指套。
“那是空間切割指套?!焙臀覀兿鄬Χ臏厮乇吹阶哌M(jìn)酒吧來的朱清云不驚訝道,“之前我毀滅宇宙的時候,就是戴上了那玩意兒。那東西是從蛾摩拉那里申請來的。”
“這木頭這次戴這么個東西來干什么?”我略一蹙眉,心有疑慮道。
只是,似乎朱清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只是站在酒店門口,還是和以往一樣目光茫然,掃視著酒吧的人群和酒店構(gòu)造。
“喂,木頭,這邊來?!蔽覈@了口氣,再次如之前一般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
朱清云的視線朝我掃了過來,他應(yīng)聲走上了前來,直視著我。
“對不起,我的記憶儲存器中沒有任何關(guān)于你的存量信息?!敝烨逶仆屏送蒲坨R道,“從你的神情的情感表真度和邏輯語言的契合度判斷,你的話有一定的保真值。請給出能夠解釋我失憶這一被說明現(xiàn)象的普遍適當(dāng)判據(jù)。”
果然還是完全相同的話語,我不苦笑,然后把酒杯遞給了他,道:
“坐下來吧,你已經(jīng)是第六十一次失憶了,我告訴你經(jīng)過吧。不過,這也是我最后一次告訴你了?!边f給朱清云酒杯的同時,我還把他之前給我的那兩首詩和我手里的《電子世界》書遞給了他瀏覽。
然后,就像過去的六十次一樣,我把他失憶前說過的話,他之前失憶的經(jīng)歷,還有我們隊伍的個人情況都告訴了他。聽到了我的表述后,第六十一號朱清云靜靜地看著我,道:
“從你給出的復(fù)合命題的語言邏輯結(jié)構(gòu)來判斷,你的語義誤差值和保真值具有一定的可信任度。我已經(jīng)足以基于你給出的信息做出不確定推理?!?br />
“你之前也差不多是這么說的,你下面的問題我也知道怎么個問法,所以我就索全部重復(fù)給你聽吧,你失憶之前讓我們七個人要在一起,然后你送了我兩首詩,送了王寶玉手機(jī),送了神父《圣經(jīng)》。送了樓碧月凱撒品牌服裝,然后還了解過張偉和溫素冰的過去,在他們改變自己的歷史之前有過接觸。”
朱清云一邊聽著我的描述,一邊合上了他手里的那本《電子世界》還給了我,聽完我講述張偉和溫素冰的故事后,他又掃了一眼手里的詩詞,銅棕的眼睛對著我,繼續(xù)問道:
“過去的我應(yīng)該還詢問過關(guān)于這座城市的很多信息。”
“對,你是問過關(guān)于這座城市,還有奧丁系統(tǒng)的事,我也基本告訴你了,奧丁系統(tǒng)是在半夜十二點兩個系統(tǒng)進(jìn)行交替,這座城市里在每天晚上十二點會隨機(jī)出現(xiàn)的月亮和太陽就代表著兩個系統(tǒng)的程序輸入口……基本上也就這么多而已?!?br />
朱清云聽完了我的描述,看了我一眼,然后道:
“已經(jīng)基本了?!?br />
接著他又低頭看了一下手里的指套,和時間,道,“但是時間不多了,距離奧丁系統(tǒng)交替只剩下十五分鐘。我要去記憶刪除中心?!?br />
“等一下!”我急忙攔住了朱清云,道,“這是什么意思?之前你第六十次失憶的時候告訴我,你這一次會告訴我你刪除自己記憶的原因的!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木頭呆子!”
朱清云彈了彈眼睛架,道:
“我想說,但是沒有時間了。如果你們想知道,就跟我來吧,用你的眼睛親自見證?!?br />
說著,朱清云居然就像是木偶一樣緩緩站起了身,筆挺而又邁著標(biāo)準(zhǔn)的機(jī)械化步姿,走向了酒吧門口的傳送裝置。
我一怔,看著朱清云遠(yuǎn)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后的樓碧月、溫素冰、張偉、王寶玉和神父等人。
因為朱清云的要求,這五個人也都聚集在了一起,雖然我們已經(jīng)快要煩躁起來了,但是這一次朱清云要求我們跟隨而去,卻和之前幾次都不一樣,不用說所有人心里也都猜到了:
朱清云終于到了揭曉他的布局的時刻了,他這個靠刪除了自己的記憶來布下的局,就要顯山水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俊蓖鯇氂穸逯_問。
“去看看吧?!睆垈テ届o地道,“我感覺他好像要做什么大事了。”
“嗯,我也這么覺得?!蔽抑刂氐攸c了點頭,然后朝著酒吧的門口走去,其余五人也來了興致,跟隨在我的身后,我們一起走向了酒吧外的傳送裝置,而傳送的地點,就是索多瑪城最重要的地點之一--記憶刪除中心。
那個地方,既是所有人用來記憶交易的交易所,也是個人刪除記憶的刪除中心。
當(dāng)我走出傳送裝置時,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一座的胡夫金字塔式建筑,塔高將近一百五十米,接近六十度斜角的四個塔身斜面在端結(jié)合為一點,指向漆黑的夜空。我還是來到這記憶刪除中心,沒想到這地方居然這么大氣磅礴,壯觀宏偉,富有歷史氣息,這幾乎完全重現(xiàn)了歷史上的胡夫金字塔。也不知道這是依靠了怎樣的技術(shù)才做到的。
而我看到朱清云就站在胡夫金字塔的前方,如同石獅子一樣靜立不動,只是仰望著金字塔出口處來來往往的行人。
“你在干什么?”我上前拍了拍朱清云的肩膀,問道。
“待機(jī)?!敝烨逶坪啙嵜骺斓氐馈?br />
說了幾近于沒說。而我也只是失望地看著朱清云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金字塔的出口處,我不斷詢問他的計劃,但是他卻只是重復(fù)地回答我兩個字:
“待機(jī)?!?br />
就這樣干等了將近五分鐘,到最后,我?guī)缀蹩煲ツ托闹畷r,卻看到一道熟悉的靚麗身影突然從天上飄蕩了下來,落在了朱清云的面前。
青衣,紅,的睫毛,長發(fā)垂肩,勝雪,背上長著如同蜻蜓一般透明單薄的翅膀,這個從天而降女子,正是人形的蛾摩拉!
“朱清云先生您好,您之前曾經(jīng)讓我在十一點五十五分時前來此地等候您。您有要事相告,還告訴我不要事先掃描你的大腦記憶?!?br />
說著,蛾摩拉面帶微笑地朝著朱清云走了過來,而朱清云則是面不改地看著蛾摩拉,接著,朱清云突然間做出了一件我完全預(yù)料不到的事!
朱清云突然伸出了右手,戴著指套的食指猛地在空氣中重重一劃,接著,人類形態(tài)的蛾摩拉居然就這樣被徹底切割開來,大卸八塊!
啪嗒,啪嗒。
蛾摩拉那兩片輕薄的翼翅,就這樣落在了朱清云的面前。蛾摩拉的臉上甚至還保持著微笑,頭顱卻已經(jīng)被朱清云從頸部切割開來,和徹底分離!
看到這一幕,溫素冰和樓碧月同時尖叫起來,而我也是大為震驚。
“你在干什么?”我驚道。
但是朱清云卻完全沒有停止他的舉動,在殺死了蛾摩拉之后,他居然猛地朝著從金字塔出口走出來的路人揮動起了手指,頓時,我看到了一蓬又一蓬的鮮血就像玫瑰一樣在那些路人被齊齊切斷的脖頸處而出!
“你腦子短路了嗎?!”我沖著朱清云怒吼道。
但是朱清云卻只是回過頭來,看著我,用左手推了一下他的眼鏡架,接著,他居然再次對著路上的路上揮舞起了他的空間切割刀!
噗!噗!噗!噗!
一個接一個路人的頭顱被朱清云無情切割而下,滾落在地,空間切割刀的攻擊力實在太過可怕,普通人類根本不可能擋得住朱清云的這一擊,當(dāng)朱清云的刀劃過他們的脖頸之時,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抗,就已經(jīng)尸首分離!
一道道慘叫聲接連響起,那是屬于路人的,他們就像看著殺人魔一樣看著朱清云,遠(yuǎn)遠(yuǎn)地退避開去。
而其中一個路人已經(jīng)開始通報城市管理大隊,下一秒,我看到離我最近的傳送裝置之現(xiàn)了十來個身穿著黑服裝戴著黑墨鏡的黑衣男子,顯然,他們是前來逮捕朱清云,強制刪除他的記憶和去除他記憶之中的激進(jìn)因素的。
看到前來逮捕自己的黑衣人,朱清云也是不緩不急,他走上前去,撿起了蛾摩拉掉落在地上的翅膀,然后握在了他的雙手中。
第十六章 缸腦突破與無限迭代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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