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爺爺

    爺爺又說：“其實人體內(nèi)也存在著陰陽二氣，若體內(nèi)陰陽二氣失去平衡便會出現(xiàn)陰陽失調(diào)的病狀。常人不習(xí)內(nèi)功，一般不會出現(xiàn)陰陽不調(diào)。但習(xí)武者則不然，因習(xí)武者修習(xí)的內(nèi)功往往會偏之一方，如此不但成效緩慢且對身體也不無損傷。天地陰陽兩澤，可遇而不可求，你能借此二澤參透天地陰陽，也屬運數(shù)使然。”

    水兒依爺爺之言在岸邊支好了鍋。爺爺雙手合十指向冷澤，一段水柱從冷澤中升起，涌向了鍋中，卻并不溢出，過了一會一條大魚被卷入了水柱中，只見那條大魚通體發(fā)出藍色的光，呈透明狀，大魚抵擋著飛速旋轉(zhuǎn)地水流拼命的想要游回冷澤，最后終就因體力不支隨水流旋轉(zhuǎn)進了鍋中。

    細(xì)看那魚時我不禁大吃一驚，大魚除透明外，沒生眼睛，不見骨骼與內(nèi)臟。我不禁一驚，以前聽說海洋中有一些動物，即可以自己攝取食物，又可以像植物一樣從陽光中獲取能量。莫非這魚竟不食人間煙火，能從冷澤中汲取能量？

    只見爺爺將又手指向了冷澤，依舊雙手合十，而水柱卻是從鍋中旋轉(zhuǎn)向熱澤，水流的速度也明顯慢了許多。令我吃驚的是一條通體發(fā)著金光的透明的大魚竟似拼命般逆著水游進了鍋里。

    爺爺看了看驚訝的我道：“任何事物都有他們的習(xí)性，而抓住這些習(xí)性便等于抓住了他們的弱點。魚天生逆水而行，故借此習(xí)性可把它們輕易地引入鍋中。”

    我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心想爺爺先從冷澤中把魚強行旋入鍋中，而后利用魚的習(xí)性從熱澤中把魚引入鍋中。

    可以說前后用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方法，卻達到了同樣的效果。而巧妙的利用魚的的弱點把魚引入鍋中可又比把魚強行旋入鍋中省力多了。

    此刻細(xì)看鍋中的兩條魚，一條通體泛藍，一通體泛黃，最大的區(qū)別便是冷澤中的藍色的魚沒有骨骼，而熱澤中的黃色的魚有明顯的骨骼。

    爺爺說冷澤中的魚是為了適應(yīng)冷澤中的神秘力量才生的沒有骨骼，是以生的沒有骨骼，身體柔韌之至，可抵御嚴(yán)寒；同樣，熱澤中的魚可以抵御高溫。

    我問爺爺為什么啊兩澤中的魚都沒有內(nèi)臟，爺爺告訴我二者分別以純陰純陽的真氣維持生命，是以根本不需要從外界獲取能量。

    爺爺看著風(fēng)云變幻的兩澤，說道：“常人不能進入冷熱兩澤，因其至陰至陽的環(huán)境是常人根本無法承受的。其陰是為純陰，其陽為純陽。要知時間萬物一旦了無雜質(zhì)，往往便會產(chǎn)生獨特的效果。

    如人們熟悉的鐵若為純鐵便不會生銹，人間也有“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的諺語。然世間特殊的環(huán)境很多，其中均有生物生存繁衍，正如這冷熱兩澤中依然有魚在生存一般。你以后每天晚上便吃兩澤中的魚，身體便可以抵御至陰至陽的獨特環(huán)境?！?br />
    水兒生了火，兩澤中的魚既無內(nèi)臟，自然也就免去了開膛破肚的麻煩。冷澤中的魚不勝高溫，火燃起不久便無力游動。不一會兒水沸騰了，熱澤中的魚也在掙扎中失去生命。我不禁想人間是不是就像漸漸被燒熱的鍋，而我們不論是懦弱或是堅強，最后總是逃不脫悲慘的結(jié)局呢？

    年少的我總是習(xí)慣用悲觀的視角去審視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如此的結(jié)果無非便是我對生命與生活不會過于熱情，更不會去卑微的祈求別人對我施舍什么啊，無論是物質(zhì)或是感情，我都不會去祈求。

    我不禁想起李江城―一個對于生活過于熱情以致于不吝嗇用任何卑鄙的方式去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的人，我想在物質(zhì)方面沒有幾個人能夠比他更加的殷實，然而有些事卻恰恰是他永遠無法得到的，像武功，像江南……可想而知，對他自己而言，物質(zhì)方面的殷實恰恰反襯出了他諸如武功，感情方面的失敗，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一股清香打斷了我的思緒，水兒往鍋里加了些自制的佐料，但聞香氣撲鼻，愈加濃郁。爺爺吩咐我和水兒吃魚，自己徑直吃起從家里帶來的干糧。水兒問道：“爺爺，我也吃嗎？”

    爺爺說道：“嗯，你也要吃，你還要陪劍鋒練功?！蔽覄恿藙幼齑?，沒有說什么啊。爺爺看了看我，說道：“多少年了，我一直吃齋飯，早已成了習(xí)慣?！?br />
    可是我知道，不殺生也是道家的習(xí)慣，爺爺為了我違背了自己的原則。想著想著，我的眼圈不禁一紅。

    水兒給我盛了一大碗魚湯，自己則盛了一小碗。只見水兒小心翼翼喝了一口湯，臉上現(xiàn)出難堪之色。我不禁笑了起來，嘗了一口，感覺味道鮮美無比，而且腥氣極淡。水兒向爺爺撒嬌道：“爺爺，我能不吃這個嗎？”

    爺爺微微一笑，說道：“吃吧，多吃些，很快就會就會習(xí)慣的，你還要陪劍鋒練功。你不是說劍鋒是你哥哥嗎，那你就要幫助他呀！”不知道為什么啊，爺爺?shù)穆曇艟故悄菢拥臏厝帷Ｎ覇査畠海骸八畠?，你從來沒吃過魚嗎?！?br />
    水兒點點頭道：“嗯，我從小和爺爺一起吃齋飯，這魚的味道怪怪的，不好吃。”我笑了笑，說道：“水兒，真難為你了?！?br />
    水兒羞澀的笑了，但那個笑瞬間刺痛了我的雙眼，讓我差點落下淚來。水兒無瑕的笑總能讓我想起江南，而想起江南，我的心便忍不住隱隱作痛,水兒只吃了一點便不再吃了，我勸她多吃點，水兒說實在吃不下了，我笑了笑說道：“爺爺說吃的太少一會到兩澤中會吃不消的。”

    水兒笑著說天一定多吃點?？粗畠禾煺鏌o邪的笑容，心中頓覺一陣溫暖。見水兒不再吃了，我便大口吃了起來，一鍋魚被我吃了個底朝天。

    爺爺教了我們一些在兩澤中修習(xí)內(nèi)功的要領(lǐng)，隨后便讓我們先進冷澤中去。我和水兒并肩來到冷澤旁，但見冷澤水深千尺，在岸邊猶覺寒氣襲人。我對水兒說：“水兒，你害不害怕？”水兒說道：“不怕！”

    可是當(dāng)我牽住水兒纖細(xì)的手時，我感覺得到水兒在發(fā)抖,我側(cè)過臉看著水兒，目光交匯的瞬間我對著水兒點了點頭，把水兒的手握的更緊了。

    我和水兒一起躍進了冷澤，腳一觸到冷澤中的水寒氣便傳遍了全身。與此同時，一股暖流從丹田散了出去，涌向了全身，抵擋著寒氣侵入身體。我想這大概便是因為吃了冷澤中的魚的緣故。

    冷澤中奇寒無比，我不禁暗暗擔(dān)憂：我吃了那么多的魚，體內(nèi)暖流在與冷澤寒氣的交鋒中似乎猶處于劣勢，水兒吃的那么少，會不會堅持不住呢。岸邊爺爺?shù)氖种芯`放出一道七彩光華，過了一會七彩光華光芒暴漲，瞬間離開了爺爺?shù)碾p手，縈繞在我和水兒的胸前，托住了我和水兒的身體。

    寒氣一陣陣的襲來，體內(nèi)最初的暖流終就敵不過冷澤中的寒氣，我的牙齒忍不住得得作響。水兒的薄薄的嘴唇凍得微微發(fā)紫，我不禁一陣心疼，心中掠過些許愧疚和不忍，只有把水兒雙手握地更緊，水兒看著我說道：“哥哥，真冷?！?br />
    “劍鋒，水兒，運功抵御寒氣。”松開水兒的手，我和水兒交換了一個會心的微笑。我輕輕地運起了內(nèi)功，一股暖流從丹田涌向四肢百骸，體內(nèi)真氣與寒氣相撞，激蕩不已，互不相讓，時而寒氣占了上風(fēng)，便忍不住瑟瑟發(fā)抖，時而真氣抵擋住了寒氣，便稍稍覺得暖和些。

    我想睜開眼睛看看水兒怎么樣了，誰知微一動念，真氣便幾進潰散，寒氣也頃刻逼近，身體不住顫抖。

    這時爺爺?shù)穆曇魪陌哆厒鱽恚骸胺嫡湛彰?，物我兩忘。心靜如止水，方可令體內(nèi)的真氣集中于一點。此刻寒氣猶如堤壩，真氣便似江河。匯聚浩瀚江河于一點，瞬間爆發(fā)，江河之水必洶涌澎湃，一瀉千里，則堤壩可破也?！?br />
    爺爺?shù)脑捳f的十分明了，就是讓我們摒棄雜念，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隨后讓體內(nèi)的真氣匯于一點，對涌入體內(nèi)的真氣各個擊破，將其一一從體內(nèi)逼出。

    時間慢慢地流過，只覺體內(nèi)寒氣似乎組成了一道道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的堅固無比的墻，體內(nèi)真氣沖撞上去便立即被彈回。我心中焦急萬分，雖處在極冷的環(huán)境中，但仍覺心煩意亂。

    我反復(fù)想著爺爺?shù)脑挘南氪丝套钪匾厥戮褪亲屝纳耢o下來，達到爺爺所說的物我兩忘。然而眼前總是閃過一張張熟悉的、陌生的面孔：娘的、江南的、小陸的、大張的、爺爺?shù)摹⑺畠旱?，還有夢境中那個迎風(fēng)而立的將軍.

    城墻上衣袂隨風(fēng)飄蕩的女子，以及將軍身后的百萬大軍，城墻女子身后那個竟我生畏的人，還有西城國將士屠城時虎狼般的面孔，保家衛(wèi)國的戰(zhàn)士們視死如歸的臉。

    這些面孔在我的面前不斷的閃現(xiàn)，沒有順序的反復(fù)閃現(xiàn)。我心中雜亂無比，竟有一種想要撕碎一切的沖動。最后向我呼嘯而來的是一副畫面，一副讓我落下淚的畫面―一場慘烈的戰(zhàn)爭正在東城國的邊疆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