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劍鋒

    西城國瘋狂攻城，東城國奮力抵抗，被攻開的城門上爬滿了火焰，從清晨一直燃燒到傍晚，守城戰(zhàn)士全軍覆沒，西城國將軍下令屠城，殺紅了眼的西城國兵士把武器指向了無辜的東城國人民，還有那些最無辜的孩子,鮮血匯成溪流，染紅了那讓我愴然淚下的畫面.

    被鮮血染紅的畫面過后，我的心竟出奇的平靜，爺爺?shù)脑捪窳魉爿p輕的流過：寒氣猶如堤壩，真氣便似江河，匯聚浩瀚江河于一點。

    躁動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仿佛滔天巨浪、狂風暴雨過后的大海那樣波瀾不驚。此刻，我可以清晰的辨認出四散的真氣因為失去方向而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就像我初次陷入抉擇那樣手足無措。

    終于，自己的意識能夠支配體內(nèi)的真氣，它們漸漸的回流，慢慢地匯聚，我隱約感覺到它們的溫度，就像江南溫暖的春天里的和煦的春風。終于，他們變得灼熱，灼熱的像那天江南劃落的滾燙淚水。

    當匯聚于一點的真氣沖向不斷侵入我身體的寒氣時，我聽到了堤壩被沖垮的聲音。我看見攜著奔雷之勢一瀉千里的洪水沖向了堤壩，摧枯拉朽一般，堤壩瞬間倒塌。體內(nèi)最后的真氣被驅(qū)出體外。

    睜開雙眼，久違的光線又攝入我的瞳孔，如同在黑暗與沉悶中被禁錮了千萬年，我貪婪地呼吸著久違的光明與擁有視覺的快樂。水兒那如江南般精美絕倫的臉映入我眼簾的一刻我產(chǎn)生了恍惚的錯覺，我恍惚的感覺到江南的臉浮動在我的眼眶里，不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然而鑲嵌在那張精致的臉上的笑讓我不得不承認這是個錯覺，因為江南的笑似乎從不會維持這么長的時間，每每在無意間看到她的笑，我于猝不及防的欣喜間又常因一瞬間的恍惚而無所適從。

    當我記起要把她傾城的笑放進記憶時，他的笑容已從唇邊消失，取而代之的似乎永遠是那令我失望的姿態(tài)，冷若冰霜的姿態(tài)。記憶里，江南的笑容總是隱約的、模糊的。

    錯覺過后我無比的驚訝，因為在我睜開眼睛的一刻我看到了水兒正看著我，眼睛里滿是關切，水兒竟然在我之前將寒氣從體內(nèi)逼出。這時爺爺?shù)穆曇魪陌哆厒鱽恚骸皠︿h，你知道為什么啊水兒可以輕易的將寒氣驅(qū)出體外，而你卻舉步為艱，差點走火入魔嗎？”

    不等我回答，爺爺繼續(xù)說道，“因為水兒的心比你靜。你要記住，非寧靜無以致遠。自古以來無數(shù)絕頂聰明的人往往不能取得什么啊驚人的業(yè)績，就是因為心不夠靜。其次不要太過心急，急于求成往往適得其反?！?br />
    爺爺?shù)脑捑従彽娘h來，我很輕很輕地點頭，心想惟有寧靜方能致遠，我要放下過去，放下壓在心頭的包袱，達到心如止水的境界，因為當務之急便是練好武功，重返中原。

    爺爺又道：“海納百川，百川匯聚終成大海洶涌磅礴之勢。劍鋒，水兒，冷熱兩澤中的寒氣與陽氣是自然真氣的前身，先引寒氣入體，后引陽氣入體，陰陽二氣混合便可幻化為真氣。切莫貪多，現(xiàn)在你們已能夠控制寒氣地進出，現(xiàn)在讓寒氣自行涌入體內(nèi)，不要運功抵抗，當體內(nèi)真氣自行抵抗時便立即停止。”

    我點點頭，對水兒說道：“水兒，我們開始吧！”輕輕地閉上眼睛，我反復揣摩著爺爺話中的深意，想了一會，若有所悟。

    想象自己的身體是了容納百川的海洋，四周的寒氣便是涓涓細流，細流漸漸混成洶涌的大江，萬條大江奔騰不息，一瀉千里，浩浩蕩蕩地注入海洋。寒氣再次進入了身體，不再那樣的奇寒無比。忽覺體內(nèi)真氣激蕩，迎面撞上了寒氣，我忙運功阻擋寒氣繼續(xù)進入體內(nèi)。

    睜開了眼睛，我看見了水兒痛苦的神色，只見水兒雙目緊閉，薄薄的嘴唇泛著紫色。我想應該是水兒內(nèi)力較淺，剛才吃魚又吃的太少的緣故。看到水兒微微發(fā)抖的身軀，我惟有把目光投向了爺爺。

    爺爺看我睜開眼睛臉上的緊張頓消，只聽他說道：“劍鋒，你與水兒雙掌相對，把真氣輸入水兒體內(nèi)，助水兒一臂之力?！蔽乙姥岳鹚畠旱碾p手，但覺水兒十指纖細無比，竟又忍不住心中一動，當下強靜心神，慢慢地把真氣注入水兒體內(nèi)。

    水兒的嘴唇漸漸的恢復了紅艷，身體也不再顫抖。過了一會，水兒終于睜開了眼睛，卻顯得十分虛弱。我松了口氣，緊緊的握著水兒的手問道：“水兒，你沒事吧？”水兒低下頭，臉上掠過一絲緋紅，說道：“沒事，就是覺得很累?！?br />
    放開水兒的手，二人相視大笑，原來二人身上冰凌叮當作響，竟都成了冰人。岸上，爺爺再次運功驅(qū)動七彩光華，只見七彩光華流轉(zhuǎn)，我們的身體緩緩上升。七彩光華把我們送入了熱澤。但見七彩光華因受熱而生輝，絢麗奪目，燦爛無比。我和水兒被籠罩其中，水兒臉上光彩變幻不定，猶如下凡的仙女。

    我們進入了熱澤，身上的冰晶立即融化。熱澤中溫度奇高，頓覺煩躁無比。爺爺又教我們吸納純陽之氣之法。我依言實行，可心中依舊煩躁無比。

    我努力地想要讓躁動的心平靜下來，可是四周燥熱的氣息一波波涌來，煩躁之感也隨之愈加強烈。

    似乎過去了很久，我的身體漸漸失去直覺，意識似乎也漸漸渙散，恍惚中似乎有一雙柔若無骨的手抓住了我的雙手，一股清涼的寒氣涌入體內(nèi)，煩躁之感慢慢消失，渙散的意識也在慢慢聚集。

    陽氣在慢慢地流入體內(nèi)，與先前在冷澤吸收的寒氣相遇即合而為一，化作滾滾真氣。我不禁咄咄稱奇，原來天地真氣竟是寒氣與陽氣結(jié)合而成。心想若如此修習內(nèi)功，自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我睜開眼睛時水兒正睜著大大的眼睛關切的看著我，見我睜開眼睛似乎松了口氣。原來水兒早就成功的把吸納陽氣，并使其與體內(nèi)的寒氣融合為天地真氣，而后有把真氣輸入我的體內(nèi)，助我靜攝心神。爺爺告訴我之所以水兒在冷澤中需要我的幫助，而在熱澤中卻可以幫助我，就是因為男子重陽可御嚴寒，女子偏陰可抵燥熱。

    自此每天早晨我和水兒到兩澤中修習內(nèi)功，天天以兩澤中的魚為食，時間一長竟覺得十分鮮美。水兒自幼吃素，形體略顯瘦弱，近幾日葷腥大減其形體的單薄，更顯其風姿綽約，楚楚動人。

    每每看到水兒，我的心總是忍不住一動，惟有不住得暗罵自己。爺爺不忍殺生，教了我捕魚的方法便不再陪我們同往，只憑我們自己領悟、參祥。偶爾有不明之處我和水兒苦苦思索不得其解時便回去問爺爺，爺爺總是一語中的，讓我們恍然大悟。

    不知不覺之中，十天倏然而過。

    每天晚上我都坐在床上，讓體內(nèi)真氣便走諸穴。雖無初練時的激蕩之感，但覺體內(nèi)真氣緩慢悠長，仿佛無窮無盡一般。早上起床時總覺神清氣爽，推開門又總能看見水兒安靜美麗的面龐，幸福的感覺便時時縈繞在心間。

    只是我時常無故的擔心這時短暫的幸福的錯覺，是以每每看著水兒溫柔的笑容我的眉宇間總會閃過一絲擔憂。而此時水兒往往會一臉平靜的問我：“怎么了，哥哥，你不高興嗎？”

    這是我往往會聳聳肩，會笑著說：“沒有啊，我怎么會不高興呢？”是啊，怎么會呢，我怎么會不高興呢？

    其實每天除了修習內(nèi)功外，其它的功夫我們一概不練，我們回來時爺爺便讓我陪水兒到藏書閣中看書。昔始皇帝一統(tǒng)天下，下令焚書坑儒，致使無數(shù)珍貴的典籍喪失殆盡。

    想想這里的許多書也許就是遺世的孤本，我于驚喜之余更是認真的拜讀。但覺書中真理無限，較之武學更有一番廣闊的天地。

    歷史波瀾壯闊，留下了許多催人肝腸的故事，讓我不再躓躅于現(xiàn)實的傷痛，變得愈加堅強。水兒雖為女子，但博覽群書，于其天真純潔中更增迷人的氣質(zhì)。

    能有如此多的好書相伴自是竟我欣喜萬分，然而看著時間毫不停留的流走，我心中的擔憂與日俱增：我會不會成功?爺爺?shù)碾p眼總是透射出運籌帷幄的眼神，我多少次欲言又止，心想爺爺這樣做必有他的道理，且不要貿(mào)然詢問。

    豈知在第十一天的時候，爺爺只給了我一個竹箋，對我說道：“這是裂天掌掌譜，你仔細參祥幾遍?！蔽尹c了點頭，接過了掌譜。

    藏書閣中，水兒依舊津津有味的看著她喜歡的書籍，爺爺藏書甚多，一個人即便淺嘗輒止地去翻閱，窮其一生也未必能看得完。看著水兒癡迷的眼神，我不禁想若一生以書相伴，淡去人間的喧囂，倒也不失為一件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