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更如人的心靈,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傷害與苦難后,就會變得無比堅硬。瀑布沖上了桃樹,便如遭遇了突出的巨石一般,卷起了千堆雪,壯觀無比。
看著一株小小的桃樹在強大的外力下依舊不屈服,心中豪氣斗生,連日積聚的郁悶之氣似乎化作了指引我向上的力量。
我回過頭最水兒說道:“水兒,你在下邊等著,我上去給你摘桃子吃?!彼畠盒α似饋?,我隱隱覺得為了那個笑,我愿意傾盡一切。
我脫下了上衣,心想這幾日雖只練內(nèi)功,但身上的肌肉卻變得更加結(jié)實,想必是因為冷熱兩澤的原因。我把衣服遞給水兒,水兒看見我赤裸的上身,臉微微一紅,伸手拿過了衣服。我說:“水兒,我上去了?!?br />
水兒點點頭說道:“嗯,哥哥,你小心點?!蔽覍λ畠盒α诵Γ疽馑槐負?dān)心。轉(zhuǎn)過身,我看了看飛流直下的瀑布,又看了看在瀑布的沖擊下依舊挺立的桃樹,一提氣沖入了瀑布,逆著激流向上攀去。
水流以上而下,沖擊力之大自是不言而喻,山體經(jīng)流水的長年沖刷也變得光滑無比,我就像逆流而上的游魚,頃刻間便沖上了好幾丈,雙手緊貼石壁,繼續(xù)向上攀去。
瀑布湍急的激流,激流下光滑的石壁,使得向上攀爬十分耗力。若是以前我定無絲毫把握,然此刻我的身體較之昔日更加的輕盈、迅捷,內(nèi)力也更加的渾厚,在瀑布中生長的小桃樹又激發(fā)出了我心中的豪氣,如此不一會兒便沖到了離桃樹丈余處。
湍急的清涼水流拍打著我的身體,心中無比的舒坦,我仰天長嘯一聲,嘯聲悠長無比,遠遠地傳了出去,又化作悠長的回音傳了回來。
我振作精深,又往上攀去,在快要接近桃樹的地方,忽覺下面的石壁直似冰面,奇滑無比、奇寒無比,往前一點便又滑了下來,寒氣透過掌心直達心脈,較之冷澤有過之而無不及。見狀我猛地騰空而起,伸手抓住了一段桃枝。
果不其然,那桃枝堅硬無比,只是上面并沒有結(jié)桃子,心中不禁失望之極。谷中時令與外面大是不同,此時正是桃子成熟的季節(jié),顯然這株桃樹并不會結(jié)果。我伸出手臂,擋住了急湍飛流,驚奇地發(fā)現(xiàn)桃子長在一塊碧綠的大石的中央。
我對水兒大聲道:“桃樹上沒有結(jié)桃子?!甭曇舯黄俨嫉木薮箜懧曆蜎],水兒張了張口,我也未聽清她說了些什么啊。
心想折段桃枝回去送給水兒也好,豈知著手處便似折了一段堅韌無比的鋼絲,雖彎而不折。竟比我想象的更加堅韌。
無奈之際,我用出了瘋子師大叔我的“劍光八式”,曾經(jīng)我就是用這挫敗了自以為是的何江城,打敗了一個我根本不可能打敗的人,也就是因為這,何江城對我的嫉妒化作了無窮的怨恨。
“劍光八式”共分為紅式、橙式、黃式、綠式,青式,藍式、紫式以及七式合一之白式。正如自然中的光,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光所蘊含的能量逐級增強,七種眼色的光混合又為白色。我見此樹異常,是以一上來就用了第八式“七式合一之?dāng)囗絼狻薄?br />
我的掌心迸出耀眼白色的光華,頃刻間化作劍氣向桃枝奔去。豈知鋒利的劍光一遇上桃枝立即反彈了回來,我催動美麗,劍光鋒芒大盛,與桃枝僵持不下。猛然間白色劍光反彈,剎那間分為七種劍光向我襲來。
我連忙騰身而起,劍光掠過我的耳際,襲向了我一側(cè)的山體,七聲巨響混成一聲巨響,震耳欲聾聲不絕于耳。登時水花四濺,山體上出現(xiàn)了七個洞,剎那間又被流水所掩蓋,石屑隨流水落了下去。
驚魂甫歇,我無比驚訝的看著小小的一株桃樹竟能將“斷斫劍光”彈回。記得以前瘋子師傅跟我說“斷斫劍光”威力無比,但若與修為遠在自己之上的高手對決,往往便會反彈而危及自身,其次便是與至堅之物相碰時劍光同樣會被反彈。
自我練成“劍光八式”,同齡人便很少是我的敵手,就是以前功夫比我強很多的何江城在那次比武中在第八式下都不堪一擊,而用瘋子師傅的話的說“劍光八式”可謂無堅不摧,可見此桃樹堅硬之至,絕不遜色于珍貴的金剛石。
我想憑自己之力或許根本無法折下這小小的桃枝,還是回去跟爺爺說說吧,遂放開了桃枝,順流水滑了下去。
來到了岸上,我對水兒說了我在上面的所見,水兒說剛才的巨響著實把她嚇得厲害,待見我沒事,心猶自“砰、砰、砰”得跳個不停。
水兒說桃樹好像是最近才長出來的,不然自己常來玩決計沒有看不見的道理。我稍一運功,身上的水便干了,從水兒手中接過衣服,我對水兒說道:“走,回去找爺爺,爺爺也許會知道。”
我穿上了衣服,拉著水兒往家跑去,因為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陰云密布,電閃雷鳴從遠方傳來,似乎在迎接一場久違的爺爺盼望已久的大雨。
不一會兒,傾盆大雨從天空瓢潑而下。
我和水兒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我拉著水兒的手,飛快地往家中跑,豈知跑了一會水兒停了下來說道:“哥哥,我們還跑什么啊,反正都已經(jīng)濕了,再說這幾天一直在兩澤中練功,早就習(xí)慣了全身濕透的感覺,不如我們好好地欣賞這美麗的雨景。”
水兒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整個世界的快樂。瓢潑的雷雨是粗獷北國所特有的。北國,北國,其實這個名字充滿無盡的柔情,尤其是北國的笑出現(xiàn)在京都的醉月樓時,整個京都產(chǎn)生的巨大動蕩,我永遠都無法忘記。
北國的驚雷暴雨總讓我想起江南的如夢煙雨。我知道,長江兩岸疊然不同的景致是美的兩個極端,卻同樣可以讓人沉醉的不知所措。
大雨依舊瓢潑般的下著,打在臉上竟有些微微的疼痛,水兒不時地奔跑,不時地回過頭對著我笑,指著遠方披著一層霧靄的青山讓我看。
一個單純的女孩,當(dāng)她的單純遇上自己的突發(fā)奇想,便會全身心地投入,外界的狂風(fēng)暴雨卻是讓她更加地盡興。
對我而言,我心中的狂風(fēng)暴雨從不曾止息,清涼的雨點打在我的臉上,落在我的肩膀,看著水兒在雨中奔跑,心中竟前所未有的安靜,安靜的就像夏日暴風(fēng)雨剛過后的傍晚。
回到家,爺爺正站在門口焦急地張望,手中還抱著一壇酒,我心中微微感到奇怪。
爺爺一見到我們,臉上的焦急立即散了去。我們身上不斷滴下的雨水絲毫未引起爺爺?shù)淖⒁?。我們還未說話,爺爺便把酒壇塞進了我的懷里,說道:“快去找你張爺爺,良機機莫失?!?br />
我一頭霧水,但見一向恬淡的爺爺竟如此心急,我連忙抱起酒壇沖入了屋外的漫天雨簾,我回頭看水兒好見她也是一臉疑惑,不禁疑問更深。來到張爺爺家,雨勢已然變小,雨滴卻變得更加緊密。
張爺爺門前的大片芭蕉被雨水洗得碧綠而光亮,在雨水的沖擊下起起伏伏,便如一片綠色的湖水,十分地壯觀。張爺爺正站在門口,眼睛望著門口那綠色的波浪,表情神圣而又莊嚴(yán)。
來到了張爺爺面前,把酒壇放在了一旁,我行禮道:“晚輩拜見前輩?!睆垹敔斂匆娏说厣系木茐樕系纳袷ヅc莊嚴(yán)一掃而光,一把抓起地上的酒壇,對我說道:“是老道讓你來的吧?”
表情舉止無不與剛才判若兩人。我道:“正是,爺爺給我酒壇,只說讓我來找您。”雨水順著我的臉頰不斷的流下,張爺爺看著我笑道:“這看道可真夠狡猾的,你跟我進來吧。”
來到屋中,張爺爺取出兩只碗,幾疊小菜放在石桌上,讓我坐了下來。張爺爺打開了酒壇,在兩只碗中分別倒了酒。一時間屋中酒香四溢,不覺為之一振。
我側(cè)目打量張爺爺,只見他蒼老的面容上的幾絲皺紋舒展開了,或許是因為酒吧,我想。張爺爺獨自住在這寂寞的小屋中,平時無人談心,心中又悲苦萬分,悲慘的晚年光景,讓人睹之不禁心酸。
我想起了母親,此刻的她同樣一個人獨自守候著屬于一個老人的孤獨與寂寞。我的眼前又浮現(xiàn)我兒時從夢魘驚醒時娘的害怕與無助,還有那些在我眼前一再重復(fù)的過往場景―娘把我摟在懷里教我讀書認字,那是兒時的冬天;
我背起行囊離家是娘一直在我身后看著我,我一邊走一邊流淚,那是我十一歲的春天;我從家中淚流滿面的跑出來,那是我,淚流滿面的我沒有回頭看娘是不是同樣的淚流滿面,那是我無法放下江南的十八歲的夏日。
強忍住的淚水還是奪眶而出,滴在我輕輕端起的盛滿酒的碗里。張爺爺?shù)纳碜觿恿艘幌拢也恢浪欠穸靡粋€十八歲的少年要有多少的悲愁和悔恨才會在這樣情況的淚如雨下。
第八章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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