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結(jié)束是開始嗎？

    “Why?”Cyril和我發(fā)出同樣的疑問。

    林美琪在成拍打自己的臉不下50次以后，把噴霧放進包里。直直的看看張語，又看看她懷里的寶寶，“她現(xiàn)在怎么養(yǎng)得起孩子？”她頓頓繼續(xù)說，“或者是房子？”

    我望望張語，她像是沒有聽到這些話一樣，林美琪說的沒錯，我只不過三個月沒見過張語，她多只能把衣服掀起來跟我說，‘看，surprise！’張語繼續(xù)母愛泛濫的照顧著手里的小生命。我不住他的小臉，上去手感很好，他的時候他會輕微的動一下，然后繼續(xù)安靜的喝瓶。Cyril也湊上來下，這寶寶很給面子的都沒哭。Cyril接到電話出去打電話，張語也抱著孩子去廁所，我縮在沙發(fā)上刷微薄，側(cè)臉看看林美琪她像是很累一樣的靠在沙發(fā)上，閉著眼。我以為她睡正想把張語抱著寶寶的小毛毯披在她的身上，她卻忽然睜開眼嚇我一跳。

    “周宸回來?！彼穆曇艉茌p，輕到我快要聽不見，她低著頭，我看不見她得眼睛。我并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什么，只能抱住她給她一個擁抱，讓她知道我在。

    我一直認為人就是一種需要依靠才能生存的動物，就算再強勢的人也會在體力透支的那一天需要一個可以靠住的地方，比如說一面墻，一扇門，一個人。這樣有真實感并且可以靠住的東西才能讓自己清楚的知道，累的時候是可以停下來靠住，并且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獨自存在的空間里。

    滴滴，手機有信息顯示，我盡量讓自己的保持不動，僅用手指頭很費力的從桌上拿到手機，用眼睛的余光看一下，是張語發(fā)的。她說，寶寶是南源的。一瞬間，我有一種自己被雷劈中兩次的感覺或者是同一天兩次到的感覺。我扶著額頭，把自己頭放在林美琪的肩上，很的抱住她，她愣一下也回抱住我。我們就像兩株相互依存的植物，量扶持著彼此支撐交織的生長在一起，若其中一株不幸死掉，那另一株也無法存活下去，失去支撐的力量便會倒下。

    接完電話的Cyril走進來，看見相互擁抱在一起的我們。一臉詫異的表情，我丟一個白眼給他，繼續(xù)靠在林美琪的肩膀上。直到面前這個男人告訴我，“端木濱讓我告訴你他到，會過上海來?！泵犁鞯妮p輕愣一下，Cyril繼續(xù)說，“還有喬暮年?！蔽疑踔聊茏约焊杏X到放在林美琪肩膀上的臉上肌肉的僵。

    就在我們以為這個已經(jīng)是命運給我們開的最大的玩笑的時候，命運又伸出一只的手掌來給我們每個人一巴掌，并且洋洋得意的告訴我們，一切都只是開始。

    張語抱著孩子從廁所里走出來。她幾乎是全身顫抖的行走，我甚至開始懷疑她的腿是不是在進廁所的時候被人打斷，只看她抱著寶寶的她每一步都搖搖墜，最后直接呈跌倒的姿態(tài)，Cyril一把上前扶住要跌倒的張語，并且接過她手里的孩子時。我們都清楚的看見張語手里握住的手機上還沒有退出的短信:我把錢取走，分手吧，那個孩子，你怎么處理都可以，賣個鄉(xiāng)說不定還值幾個錢。發(fā)信人南源。

    一切是結(jié)束嗎，是開始嗎。

    餐廳窗外是上?；颐擅傻亩?，鋼鐵里的上海顯得格外的蕭索，每棟高樓上都寫著誘人的，高高的燈牌在南京路掛起，外灘的一直排開的奢侈品櫥窗里的模特都換上保暖的冬裝，放佛一切都在告訴我們冬天來臨。五個月前的上海，我們還在擦著防曬霜沐浴著夏天的陽光，在那時候的我們以為一切都在正常運轉(zhuǎn)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五個月后我們各自的生活將開始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記得那年，我曾經(jīng)在上海的車站牌看見這樣一句話。

    ――這座城，足以讓你改變一切的地方。

    不管你信不信，現(xiàn)在我是信。

    上海的天沒有的天亮的那么早，這樣的冬天，至少要到六七點才會看見能藍。如果再下點小雨的話估計一整天都是灰的。迷迷糊糊在各種手機震動的聲音里爬起來，隨便在周圍到一個手機看看屏幕，時間定格在5：21。打算再睡一下的時候房間里唯一一個不是震動的電話響起來，根據(jù)鈴聲的分別我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手機。赤著腳從上爬起來開始翻手機，最后在張語裝粉的口袋里找到的，上面還沾著不少的漬，上去有些粘手，并沒有細看就接起來。

    “喂?！彪娫掃@頭的我止不住的哈欠聲。

    “悅兒，我是媽媽?！?br />
    哦，媽媽。一個我很久沒有聽到的詞匯。我記得在我小學(xué)五年級的時候，媽媽這個詞就跟著那個拋棄我跟我爸跟別的男人私奔的女人一起走?，F(xiàn)在聽見這樣應(yīng)該溫馨的詞，忽然覺得很刺耳。

    “有事嗎？”

    “我出差來上海，在去你學(xué)校的路上，想來……想來……看看你。”電話那頭那個自稱媽女人，用一種帶著愧疚和哭腔的聲音在跟我說話。

    我冷笑一下，不自覺的笑出聲音?！安挥?，如果你是想給我錢的話，那么老規(guī)矩打在卡上。見我就不必，至于我爸的墳?zāi)乖谀?，我想你也不必問?！?br />
    “悅兒，我……”她開始哽咽起來，“對不起。”我已經(jīng)習(xí)慣她不止一次的落淚，她總是很是時機的找一些傷感的機會開始落淚，博取大家的同情。一個穿著時尚靚麗的夫人因為當(dāng)初各種不得已而為之的理由拋棄自己的親生骨肉，現(xiàn)在想要得到一個彌補她的機會。這樣的戲碼再配淚珠哭花的精致妝容，真應(yīng)該贏得滿堂同情?？墒?，這位自稱母親的人，你以為當(dāng)告訴所有人你曾經(jīng)做過的事后，大家都還可以把你當(dāng)做改過自新的母親并且欣賞你可以媲美金雞獎的演技嗎？

    “這句話，你說太多遍，已經(jīng)沒有意義。下次沒事不要打電話給我，也不要自作主張的來看我。因為……”我深呼吸一口氣，調(diào)整自己的聲調(diào)，“我沒有打算再見你。”

    以前看著那些韓劇，日劇，TVB劇里，我一直認為無論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做什么樣的事，可是她始終是生下他，應(yīng)該得到原諒。要知道，沒有她你就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上?？墒呛髞?，當(dāng)一切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你才明白那些說的好聽的大道理并不是適用于每個人，你就發(fā)現(xiàn)那些老套電視劇里不原諒父母的那些劇情都是那么的符合常理。當(dāng)時的我一直以為，這樣對待自己母親的女兒，一定會下地獄的?？梢溃粋€曾經(jīng)拋棄過你和自己丈夫的女人，跟別人私奔的女人如果都可以得到原諒的話。那么她在生下我之前就跟別的男人生下孩子，并且一開始從懷上我開始打算利用我來騙走我爸的財產(chǎn)的女人也值得原諒嗎？她連一個母親的責(zé)任都沒有做到，或者她根本不算是母親的人，只不過是借助她的和讓你出生罷的人，現(xiàn)在回頭來說彌補又是從何而來呢？

    愧疚？補償？良心不安？還是怕死后下地獄。如果我這有的女兒死后要下地獄的后，我也會在地獄里折磨她，并且告訴她就算死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有些仇恨就是隱隱在人里的毒素，一直在時間中沉淀，越積越深。因為躲藏太深很多人都不能發(fā)現(xiàn)，就算發(fā)現(xiàn)后也無法根治拔出體外。它有一天在中全面爆發(fā)，就算是迅速擴散的癌細胞一樣，瞬間占領(lǐng)你的，直到死。這樣的仇恨都是存在的，不可抹去的。

    我剛掛斷電話，就看見林美琪提著早餐走進昨晚我們在賓館開的房間里。她的身后跟著抱著一個殺千刀男人的孩子的張語?？礃幼铀齻兪侨ソ雍⒆尤?。林美琪笑得很燦爛的樣子，把還是熱的肯德基早餐放到我面前的地板上。張語則是慢悠悠的打電話給服務(wù)臺要熱水，我想她應(yīng)該是打算給寶寶泡粉。昨晚餓得半死的我，拿著漢堡就開始啃，昨晚的沖擊實在太大，足以顛覆我們的價值觀，以至于我們?nèi)艘恢聸Q定讓Cyril抱著孩子自己出去，然后鎖上門在房間里開很多紅酒開始對著瓶子喝。

    生命中總需要一個發(fā)，像是喝酒，像是大罵，像是別的。這樣的發(fā)都不需要理由，只需要一個動作的開始。

    服務(wù)員送來熱水，張語開始燙瓶，嘴，然后沖粉。林美琪在邊上看得很仔細，忽然發(fā)聲問不知道應(yīng)該說像保姆，還是像張語。“你什么時候會帶孩子的？”

    張語熟練的調(diào)著粉跟保姆一樣熟練的回答，“從這孩子開始出現(xiàn)開始?！?br />
    林美琪一臉崇拜的樣子，“你真厲害，沒想到居然都會帶孩子，我以為你只會弄死他?！彼f完感覺自己說錯什么，張張嘴想要補救，可是卻始終沒有說出口，因為終究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

    “你再多說半句，我就抱著你一起從落地窗跳下去?！睆堈Z搖搖瓶自己擠一點在手背上，應(yīng)該是測試溫度。

    “這樣的寶寶不是應(yīng)該吃母好一點嗎？”美琪適當(dāng)?shù)霓D(zhuǎn)一個話題，讓我們?nèi)齻€人之間流動的空氣變得沒有那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