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遇險（一）

    “快簽吧！聽話！”他說。

    “沈醫(yī)生，你，你到底在什么？”

    “我沒在什么？我突然沒了耐心了，我突然不喜歡這么溫文爾雅了，我突然覺得好煩了，行不行？”沈言突然大叫起來。

    程眉完全傻了眼。

    “我不簽，我不要簽了！”

    她也冷起臉，是不是有錢人都這樣呢？還是，之前他一直都是裝成那樣的溫柔的，現(xiàn)在終于出了原形？

    “那你就只有等著你的姑媽，一點點被病魔折磨而死?！鄙蜓詺埖恼f。

    “你到底怎么了？”程眉突然害怕起來。

    “沒怎么?！彼蝗槐ё∽约旱念^，大力的喊叫起來，叫聲驚人，很快惹來一大群醫(yī)生和護士。

    一個說：“沈醫(yī)生又犯病了，大家快讓他安定下來?！?br />
    眾人一齊上前，把沈言安放在上，又給他打了一針鎮(zhèn)定劑。

    沈言很快睡著了。

    程眉驚魂未定的看著這一切。

    睡著的沈言又恢復了那溫文爾雅的樣子，像是剛才那樣猙獰的面孔根本就不是屬于他的。

    她待在他前看了很久，她希望他能夠很快醒來，然后，再變成之前的笑容溫婉的沈言。

    可是她等了很久，他也沒有醒來，反倒把沈語等來了。

    沈語來了之后，便只是冷笑，嘴角的笑，有著說不出的殘。

    他甚至拍著沈言的臉說：“你這個蠢貨，世間怎么會有你這樣的蠢貨！”

    雖然剛剛沈言的行為有點瘋顛，可是程眉看到沈語拍他的臉時，她還是阻止他。

    “你做什么？他是你哥哥！”

    “誰說他是我哥哥？我沒有這樣的哥哥！”沈言怒吼著，“他腦子有病，有??！”

    “你才有病，他就是有病，也不過就是個病人，而你，沒病也算不得人?！背堂级殿^臭罵。

    “你這個死丫頭，你早晚會后悔的?！?br />
    “我愿意。”程眉大喊。

    “這么快就愿意了，看來，總是我哥哥棋高一著，你們這些女人，總要要被他的外表蒙騙，不知道他天使一般的外表下，有著多么的靈魂?！?br />
    沈語的話，聽起來相當?shù)目尚?，所以程眉笑得很大聲，她可能從記事起便沒有這么放肆的笑過。

    “他天使的外表下，也許真的有一顆的靈魂，可是，還是要比你強一些，你的靈魂外面，連一張?zhí)焓沟耐庖露紱]有，直接就是一個的外表，讓人惡心，讓人嘔吐！”

    程眉快意的說著。

    “你，哼！”沈語哼了一聲，“小丫頭片子，嘴倒是蠻伶俐的?！?br />
    他怪異的瞅了她幾眼，突然間的就失了神似的，一直看著她，程眉把頭扭開，覺得這人的目光粘粘的落在她身上，說不出的難受。

    “別說，還真是有幾分像，他若是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看來，他對她還真是情深意重，哼，那又怎樣？”

    沈語突然自言自語起來，程眉一句也聽不懂，不由問：“你鬼念叨些什么呢？”

    沈語怪異一笑，站了起來，湊近她說：“象你這樣的女孩子，還是少做點夢為好，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那么深情的男人一下子掉到你身上？真是幼稚！”

    他轉身走了，剩下程眉一頭霧水，見沈言還在睡著，她便又跑到姑媽那里看了看，有了沈言的錢，她用藥各方面都是用的最好的，所以姑媽那邊的狀況還算穩(wěn)定，方文看到她，臉上也有了笑容。

    “文文，你今年上幾年級了？”她問。

    “六年級?！狈轿幕卮?。

    “都六年級了？”程眉驚叫，記憶中方文好像還是那個小學生，小小的，想一想，其實自己也快二十歲了。

    這時，姑媽醒了，看到她，勉強的笑了笑，看得出，因為姑父的離去，她還是非常傷心。

    “還是沒有的消息嗎？”姑媽問

    程眉搖搖頭，說：“不用再找他了，他一向那樣，永遠不知責任為何物?！?br />
    姑媽嘆了口氣，說：“其實爸，以前并不像現(xiàn)在這樣?！?br />
    “我知道，都是因為李綠嫣?！?br />
    “其實，也不是，唉，你還是個孩子，不懂?！?br />
    “我還孩子呢？再過兩年我就畢業(yè)了，可以參加工作了！”程眉見姑媽言又止的樣子，像是有什么事瞞著她。

    “是嗎？就兩年就畢業(yè)了嗎？”姑媽驚叫，“我還以為，你剛上大一?！?br />
    程眉笑了笑。

    “小眉，別怪爸，也別怪媽，一切，都是命，是他們的命，也是你的命，等姑媽病好了，咱們一家三口住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姑媽想好了，也不回村里，就在這邊找個零活干干，這樣，也能照顧你，靠著家里那點田，也是過得緊巴巴的?！?br />
    “嗯，姑媽，等我畢業(yè)了，就能賺錢了，你就再也不用擔心沒錢花了！”程眉想到以后可以跟姑媽安靜的住在一起，突然間開心起來。

    姑媽微微的笑著，把方文和程眉都摟在了懷里。

    過了一會兒，程眉又轉去看沈言，屋子里空無一人，她正猶豫著，一個經(jīng)過，看到她，說：“沈醫(yī)生剛剛出去了，你找他有事嗎？”

    “哦，沒什么事，他，好了嗎？”

    “他呀，沒事的。”說。

    “那他之前也這樣過嗎？”

    “是呀，那是沈醫(yī)生的病了，不過，沒什么打緊，只是情緒比較激動，說來，沈醫(yī)生也真是蠻讓人同情的?！?br />
    “同情？”程眉愣怔著。

    那個還想再說什么，護士長跑過來，急急的說：“三十二要換水了，你怎么還在這里聊上了，還不快點去！”

    面一紅，轉身跑開了。

    程眉盯著她的背影，想到同情那兩個字，在她的心里，沈言跟這兩個字簡直是完全搭不到一起的。

    雖然她并不是很了解他，可是，在醫(yī)院里待了也有一陣子，關于他，很多也經(jīng)常在背后議論著。

    他帥，他有錢，他溫柔，總之一切他一切都好，她得聽得出她們在議論他時，臉上流出的愛慕之意。

    那么，她呢？她也算她們中的一個嗎？是他的仰慕者？

    程眉搖了搖頭，他是她的恩人。

    眼看著天快黑了，方文終歸是個孩子，又是個男孩子，正在長，飯量很大，又小聲的嚷餓，程眉又出去想給他買包泡面來將就一下。

    夜風很涼，她拎著泡面和火腿從超市出來，遠遠的看到一個背影，很像沈言，她連忙趕上去，叫：“沈醫(yī)生！”

    可是沈言沒理她，只是扭頭掃了她一眼，便又一直的向前走，目光呆滯，竟像是對周圍的一切全不縈懷似的。

    程眉愣了愣，這總不可能是跟沈言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吧，她猶豫著，又跟上去。

    “沈醫(yī)生，沈醫(yī)生，你怎么了？”

    她連連問，可是沈言就是不理她，仍是那么直直的木然的向前走，竟像是在夢游一般。

    夢游！

    難道沈言有夢游的習慣？

    她嚇壞了，聽說夢游的人是不能夠被驚醒的，只能等著自己慢慢的轉回去，如果突然被驚醒，說不定會被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嚇死。

    她不敢再說話，只是一直跟著他，夜已深，路上的行人已不多，她跟了他很久，也不知他到底要往哪里去，更不見他停下來，正不知如何是好，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輛轎車。

    轎車的車燈很亮，刺得她睜不開眼。

    她怕沈言會不小心被車撞到，便連忙拉住他，可車子卻在她身邊熄了火。

    因為車燈太亮的緣故，她的眼睛出現(xiàn)了短暫的黑暗，這時卻聽得耳邊一聲冷笑，“程眉同學，我們今天，還真是有緣了，又遇上了！”

    熟悉的腔調讓她心里一驚，定睛一看，真是周運。

    她可真是不走運。

    她拉著沈言就跑，哪知周運比他的動作還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沈言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眼里還是一片空白，仿佛眼前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

    程眉奮力掙扎著，可是，周運的力氣遠比她想像的要大得多，而且，今天他已經(jīng)被教訓過一次，想必心里也窩了火，面對她的掙扎，他回手就是一耳光，打得程眉眼冒金星，嘴角咸咸的，像是已流出血來。

    她體力有些不支，卻仍是掙扎著，這時，只聽哧的一聲，她的上衣竟然被周運扯破了。

    周運獰笑著，向她伸出黑黑的魔爪，程眉絕望的看著沈言。

    他還是那幅呆呆的樣子，周運著，說：“我看你指望不上他了，等我收拾了你，再去找他算帳?！?br />
    他早已看出沈言不正常了，那一定是夢游的癥狀，好吧，盡管去游吧，他可得好好嘗一嘗這青的果子的味道，真的是想了很久了，自從程眉進了他的門，他的心里就一陣發(fā)癢，只是老婆一直看得緊，沒機會下手。

    他太清楚程眉家的狀況了，她就是一只無人管無人問的小貓，當然，子也，可是，終究是個小貓，還不成氣候，他這時不占便宜，何時再占。

    正當他對著程眉的時候，沈言突然狂嘶一聲，嚇得他差點。

    媽呀，這是人叫還是狼嚎，也太難聽了吧？

    他轉頭，發(fā)現(xiàn)沈言的眼里竟然閃著綠的光，他只覺得自己頭腦嗡的一聲，就沒了知覺。

    程眉沒想到沈言會在這種時候出手。

    可是，她更沒想到的是，她會看到沈言這幅模樣。

    他是人嗎？不，或者說，他是一只來自地獄瘋狂復仇的鬼。

    程眉說不清自己為什么會是這樣的一種感覺，沈言像瘋了一樣對著周運又咬又打，牙齒白森森的，在夜下閃著寒冷的光。

    她完全愣住了，而周運也完全被打傻了，他只是死死的盯住自己的車門，叫著：“救我，救我！”

    他叫了很久，始終無人應聲，等到他終于倒下時，車門突然打開了，車子里突然閃出四個人來。

    程眉嚇了一跳，她怎么也沒想到，車里居然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