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的世界

    “請你理解校方好嗎，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我們也是為了其他同學(xué)的安全，在這所學(xué)校里有一千多個學(xué)生，我們得對他們每一個負(fù)責(zé)?！?br />
    “可是我會傷害他們嗎！”上弦月義憤填膺。

    “這誰也不能保證?！?br />
    “你能保證當(dāng)你和別人握手時你的指甲能不傷了他嗎？”蘇老師說道，比起剛才的溫柔，她的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硬了起來。

    “我要到教育局去舉報你們，你們這種行為是犯法的。”上弦月說道，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用這種語氣和老師說話。

    “關(guān)于你休學(xué)的申請，教育局已經(jīng)批下來了，坦白地說，他們是鼓勵這種做法的，因為你也必須承認(rèn)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和其他同學(xué)不同了，你們不適合再呆在一起了，你能明白老師的意思嗎？”

    “我當(dāng)然不明白?！鄙舷以卵凵駡远ǖ赝K老師，要她給她一個更合理的解釋。

    上弦月一個人走在校園中，這時太陽已經(jīng)完全亮了起來，同學(xué)們都在上課，蘇老師并沒有和她繼續(xù)爭辯下去，她連讓上弦月捍衛(wèi)自己的權(quán)力都沒給，上弦月不明白，是什么樣的法律已經(jīng)無情到了這種地步，不過她也只能休學(xué)了，曾經(jīng)爺爺最后一句話跟她說，就算自己不幸福，也不能去傷害別人，可是現(xiàn)在卻沒人相信她是這樣的一個人。

    上弦月記起了十年前自己被一只貓抓過的情景，難道就是因為那次所以她現(xiàn)在才會變成這樣嗎，她記得被貓抓過的第二天她的傷口就已經(jīng)完全愈合，連疤痕也沒留下，難道真的像那些人所說，她的體內(nèi)真的有貓的血液嗎？

    就算這樣又如何呢，上弦月無奈地?fù)u搖頭，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看得開。

    回到家里的巷道里，從遠(yuǎn)處就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在喊，“貓女回來了！貓女回來了！大家快抄起家伙！”

    站在上弦月面前的正是她的鄰居們，他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聚集在一起，每個人手中都拿著棍子、鐵鏟一類的東西，上弦月友好地走過去，可是他們的身體卻顫顫栗栗，其中一個老人說道：“別過來！”

    他把握在手中的鋤頭伸直，和上弦月之間保持著一段距離，“妖怪，你最好快點走掉，不然我們就殺了你！”老人喊道。

    “殺了你！殺了你！”其他人也附和。

    “魏爺爺……”還不等上弦月說完一句話，老人便把鋤頭的背面頂向上弦月的肚子，害上弦月摔在了地上，其中一個壯漢走了出來，“快走，聽到?jīng)]有！”他的氣勢足以嚇到一頭牛。

    壯漢咄咄逼人的姿態(tài)容不得上弦月站起來，她只能坐在地上說道：“我不走，這里是我的家?！?br />
    “這里是人類的家，你的家在森林里，在大山里！”壯漢說道，然后接著又走出來一個女人，看起來是和壯漢關(guān)系很要好的，“別跟她??嗦了，我看我們直接報警，要叫警察把她抓起來，以免她再到處傷害人！”這個女人的話讓上弦月心里很不是滋味，因為上弦月到現(xiàn)在還沒傷害一個人。

    她伸出手往女人臉上抓了一爪，因為內(nèi)心的正義感驅(qū)駛她要這么做，女人臉上出現(xiàn)了三道抓痕，人群開始騷動了起來，女人害怕得躲到了壯漢的身后，大家都舉起了手中的工具，因為壯漢退后了幾步，所以上弦月站了起來，“我不是妖怪?！彼龑λ麄冋f道，然后徑直地走進了自己的屋里，“快報警，快去報警，就說妖怪要殺人了！”她的身后有人喊道。

    上弦月回到了屋里，她坐在沙發(fā)上脫下了鞋子和襪子，她依然蹲坐在沙發(fā)上，看著腳上那些柔軟的毛，過了一會兒后，傳來了敲門聲，“上弦月在家嗎，我們是警察?！彼麄児话丫旖衼砹耍驗殚T敲得太急促，上弦月還沒穿上鞋子和襪子就去開了門，迎面而站的是兩個高大威武的警察。

    “你們好。”上弦月禮貌地打招呼道。

    兩個警察打量了一下上弦月，發(fā)現(xiàn)她正如報案的人所說的那樣，有著一雙貓的腳和十個比普通人都長的長指甲，并且有幾個指甲上還帶著血漬，“我們接到這里的人的報案，說這里住著一個妖怪……”

    一個警察還沒說完，上弦月便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了，那你們打算怎么處理？”

    “基于你還沒犯任何可以逮捕的罪，至于鄰居被抓傷的臉，那也只是輕度抓傷，所以我們只是過來作為一次警告的?！绷硪粋€警察說道，他接下去說，上弦月也相信事情沒有這么容易就解決的，“不過，你真的不應(yīng)該再和人類生活在一起了，所以請你回到你的世界去吧。”警察像做報告式地說著。

    “我的世界？”上弦月反問了句，“這里就是我的家。”她說道。

    “小姐，請不要讓我們動手好嗎，雖然你能抓人，有九條命，可是我們有槍，在院外還有兩輛警車，我想你不是我們的對手的，我們尊重異性生物，也尊重大自然，所以也請你也尊重我們好嗎？”

    “你們要我回哪去？”上弦月問道，因為看起來好像他們比她更了解她的情況，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九條命，她可和他們一樣，只有一條命。

    “這我們怎么會了解，小姐?！?br />
    （一）安護和紫荊

    貨車停在了一棟在山岙之間的木房子前，卸下貨物后就由它來時的那條山路離開了，這里四周環(huán)饒著禿山，除了木房子門前的那一條路，空氣都好像是灰色的，從山中升起來，陸地上倒有一些小草，但更多的是被沙地石頭覆蓋，這里安靜得可以聽到溪水的聲音，不過現(xiàn)在還聽不到，等到晚上的時候，它就可以伴著住在這里的人入眠，在半夢半醒中敲奏著音樂。還有風(fēng)的聲音，這里的風(fēng)太寂寞了，沒有樹木沒有鳥兒也沒有人們的活動，它只能與地上的沙子為伍，刮起一些沙塵暴來模糊人的眼睛，或裝進人的口袋，愛足了惡作劇。

    上弦月打開了門，她把兩個大箱子一起拖了進去，屋子起碼已經(jīng)有一百年沒人居住了，所有的家具都積滿了灰塵，還有蜘蛛網(wǎng)從窗臺掛到飯桌上，剛踩進去第一步，就像陷進去了雪里面一樣，上弦月只能退了回去，她想屋子必須先打掃一下，不然連她帶來的東西也會變臟的。因此她把行李全都扔在了門外，把門關(guān)上將自己鎖在里面，從客廳到廚房把掃帚拿了出來，踩出兩串來回的腳印，先從樓上打掃來，上弦月從靠墻的木樓梯上了去，樓上也有一個比較小的客廳，它的兩邊各有兩間房間，先推開客廳前的兩扇大推門，不由得嚇了一跳，這個陽臺居然就像跳板一下，它沒有圍墻，只有踩在腳上的那塊地，大約寬八十厘米，長兩米多，夠三個人齊身坐在那，然后把腳吊到一樓去，或者擠擠的話，可以坐五個人，這時風(fēng)消停了會兒，上弦月先把陽臺上的灰掃了，然后把門推上，從房間到客廳，單是二樓的灰塵就裝了一個平常用的紙箱，上弦月把紙箱用膠布封好，二樓的地板雖然還不見噌亮，但至少讓疲憊的上弦月感覺舒心多了。接著她把木樓梯上的灰塵掃了下去，因為木樓梯和一樓的地上都鋪著地毯，所以不像二樓那樣好掃，上弦月已經(jīng)餓了，不過她打算把這些全都干完后再吃飯。樓梯上的灰塵和一樓的灰塵又裝了一個紙箱，上弦月把二樓的灰塵抱下來把兩個紙箱堆在一起暫時放在大門邊。接著她洗了幾塊抹布，打了兩桶水，又是忙得不可開交了起來。二樓的主臥室看上去并不比其他三個臥室大多少，包括一張古老的床和一張書桌一把書桌椅，最角落里放著衣柜，鏡子貼在墻上，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簡樸，小客廳里擺著一套灰色的沙發(fā)，它和一樓的是一模一樣的，推門旁邊的墻頂上掛著一根鐵絲，那是用作晾衣服的。一樓客廳里也是沙發(fā)，還有一張四方木桌，上面擺著一個花瓶沒有插花，蜘蛛網(wǎng)就連在花瓶的下面，上弦月把它拔掉把蜘蛛絲捆成一個團丟進垃圾筒里面，客廳只有一個窗戶，不過客廳中卻堆砌著三塊織毯，上弦月想了個辦法，她把織毯掛在了沒有窗戶的三面墻上，暗紅色的織毯與墻壁大小正好吻合，它的精美花紋讓人一次一次地聯(lián)想到溫暖，這里怎么會不溫暖啊，這里將成為上弦月永遠(yuǎn)的家，從此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塊地方，也不會再比這里溫暖。待一切都打掃好后，天也已經(jīng)黑了下來，上弦月打開了屋內(nèi)橘黃色的燈光，然后把箱子搬了進來，她從箱子里拿出一些她帶來的吃的，坐在沙發(fā)上吃了起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聽見溪水的聲音了，它果然鏗鏘有力，似乎也只有在這里才能聽見它真實的聲音，這所房子是上弦月向一些農(nóng)民打聽來的，沒人知道這里以前住過怎樣的人，只知道當(dāng)人發(fā)現(xiàn)它的時候沒人愿意住進去，于是上弦月向當(dāng)?shù)卣辖涣艘稽c點的錢，算是買了下來，而她之前住的房子也已經(jīng)被政府回收了回去，也沒人再愿意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