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家人

    吃完晚飯后，上弦月從行李箱里拿出兩瓶指甲油，一瓶藍色的一瓶透明色，她的行李箱還沒收拾好，她想留到明天再來收拾，上弦月坐在沙發(fā)上把指甲油放在茶桌上，她給她的指甲上上藍色，藍色代表廣闊無垠的自由，就像天空一樣，然后她又拿出一只畫筆，給指甲畫上花紋，自由上理應(yīng)應(yīng)該承擔(dān)一些東西，不然它就變得空蕩蕩，然后再上上透明色，防止它們的脫落。十只長指甲被她修理得非常地漂亮，沒人看得出她放在這十只長指甲上的寄托，也沒人看得到。

    上弦月在這里生活了幾天，有一天，當(dāng)她由小路去集市時，卻在離家不遠處看到一男一女暈倒在了地上，他們看上去還很年輕，跟他們一起倒下去的還有一根黑色的桿旗，上面寫著“靈丹妙藥”四個字，上弦月拍打了一下男人的肩膀，這男人有些胖，他旁邊的這個女人卻纖瘦，他的身體足已抵過她的兩個身體了，可是男人沒有反映，上弦月又試著推了推女人，并輕喚了她幾句，她翻了翻他們的藥箱，想是否可以在里面找到一些讓他們能夠醒來的東西，可是她發(fā)現(xiàn)里面全是一些假藥，看來這兩個是江湖騙子，只是他們怎么會暈倒在這呢，不管怎樣，上弦月先把他們拖回了家。

    上弦月把女人放到了沙發(fā)上，而男人則擺放在地毯上，她關(guān)上門，又握了握女人的手，她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會醒，不過她想他們需要點溫度，也需要點食物，于是她上樓去取了兩床被子下來，幫他們蓋在身上，現(xiàn)在她不能去集市，總不能當(dāng)他們醒來時找不到主人吧，她去廚房給他們做了點吃的，然后鎮(zhèn)在鍋子里，以免他們醒來時食物已經(jīng)冷了。

    剛才握女人的手時，上弦月感覺到她的身體非常地虛弱，她看著他們的樣子，他們應(yīng)該比自己還小一兩歲，男人穿著綠色的褂子，在頭發(fā)的最下面留著個不易見的小辮子在后面，女人則穿著黑色的布衣服和褲子，短頭發(fā)，有著長長的睫毛，在一邊等著他們醒來時上弦月一邊做了些家務(wù)。

    等到太陽下了山后，一斜余輝從窗戶外照進來，留下最后一束光在這屋子里時，他們也終于醒了，男人睜開圓溜溜的眼睛朝四周望了望，因為他記得他們是暈倒在一條沒有人煙的路上的，那里怎么會有人救他們呢，接著他又用眼睛去找了找他的妹妹，太好了，他的妹妹也被救了。上弦月走過來，她站著對他說道，“你醒了?！卑沧o馬上從地上彈了起來，“你是誰，你想怎么樣！”他對上弦月充滿了敵意，認(rèn)為上弦月一定不安好心。

    紫荊也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她的態(tài)度卻比安護平和得多，不過她還有些迷糊，她說道，“是你救了我們？”

    “太好了，你們終于醒了?！鄙舷以略僖淮握f道。

    “怎么，你以為我們醒了，我們就會感激你嗎，然后拿錢給你用嗎，誰叫你救我們的，我們沒叫你救我們，是你自己要救我們的，所以我們是不會給你錢的！”安護大聲說道，原來他是在擔(dān)心這個。

    “安護，她救了我們，你怎么可以這樣跟她說話呢？”紫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哎喲，我親愛的妹妹，你真是太天真了，不過你放心，哥哥會保護你的，哥哥不會讓這個壞女人搶走你身上的錢的！”安護走到了紫荊身邊，把她扶了起來，趁機說：“我們走。”他就怕上弦月攔住他們管他們要錢。

    “等一下……”上弦月在背后說道，安護馬上又轉(zhuǎn)過了身來，他說道，“我們不是一筆勾消了嗎，怎么了，你想怎么樣！”安護有些氣勢洶洶地說道，他想這樣嚇住上弦月。

    上弦月并沒有理會安護的惡意，她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她知道紫荊的身體現(xiàn)在很虛，她需要點食物，不然她還會暈倒的，于是她說道：“我想你們還是先吃點東西再上路吧?！鄙舷以缕届o地說道。

    安護一聽到“食物”兩字眼睛都亮了，是的，他和紫荊已經(jīng)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肚子早就餓了，再加上一直趕路，所以才會暈倒，不過他顯得很狡猾，他慢悠悠地說道：“在哪里？”盡管他的語氣顯得滿不在乎可是在哪里三個字還是暴露了他的意圖。

    上弦月轉(zhuǎn)身去了廚房，安護給紫荊使了個眼色，讓她放心，先吃了再說，接下來的他來對付，他又開始打量起這間屋子起來，又朝窗外望了望，遠處是禿山，這里還真是空曠，這個女人怎么會獨自一人住在這么偏僻的地方，與別人相反的，安護正因為這點對上弦月產(chǎn)生了好感，他和妹妹從小流落于江湖，過著到處漂泊的日子，他從小就希望獲得一種邪惡的力量對他進行庇護，上弦月獨自一個人住在這么偏僻的地方就讓安護聯(lián)想到了他向往的那種邪惡的力量。

    就在安護揣度著時，上弦月端了兩碗湯水出來，她先把一碗遞給了紫荊，紫荊很禮貌地端起說了聲謝謝，安護卻懷疑著接過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妹妹，見她喝了沒事，自己也馬上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這幾口下肚，一碗湯就全被他喝光了，突然他望著碗底，眼睛里充滿了激動，他怎么忘得了這個味道，只有人參才會有這樣的苦味和這樣迷人的香氣，他果然沒猜錯，是的，他終于找到了他人生的歸宿，除了他的大姐外，還有誰這么奢侈能隨隨便便就給一個陌生人一碗?yún)?，除了他的大姐外，誰還有這種魄力！

    安護興奮得丟掉了碗，“大姐，我終于找到你了大姐！”他朝上弦月沖過去，緊緊地抱住上弦月馬上就哭了起來。

    “安護……”就連他的妹妹也糊涂了起來。

    上弦月只能輕輕地推開著安護，對于一個陌生人突然的擁抱和呼喚這讓她不習(xí)慣，剛剛他還是那么疏遠自己的，安護自己從上弦月的懷中走了出來，他又大聲而興奮地對紫荊說道：“紫荊，快過來，我們終于找到大姐了，以后我們就有家了，不用再到處漂泊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了，我們終于找到了我們的大姐了！”

    紫荊這才搞明白，安護的這個大姐完全就是他臆想出來的，他時常就做著那樣的白日夢，他有一個無所不能的大姐，在大姐的庇護下，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可以去吃什么，他再也不用向別人搖尾乞憐要他們買一兩顆他們的藥丸，他每天都可以把頭抬得高高地，驕傲地，大家都怕他，因為他有一個相當(dāng)利害的大姐，這就是安護的白日夢，紫荊終于明白安護現(xiàn)在為什么會如此地激動了，原來他一直沒放棄這樣的一個夢想，他一直在尋找著這樣的一個人，現(xiàn)在他找到了，就是上弦月。

    紫荊也走了兩步上去，她也低聲喊著：“大……姐?！比缓笥行┬唪龅氐拖铝祟^。

    這下安護總算是放心了，因為紫荊也認(rèn)出了上弦月就是他們的大姐，他連她們兩個一起抱住，這是他最開心的一天了。

    就在安護忘乎所以的時候，他突然感到手上一陣疼痛，好像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劃到了一樣，他放開她們倆，原來剛才上弦月的指甲不小心劃到了安護的手，還劃出了血來，上弦月?lián)炱鸢沧o的手，她小心地呵護著它，并說道：“對不起?！卑沧o的眼淚刷地就留下來了，他才不管上弦月手上那比平常人長的長指甲，他覺得他的大姐對他好溫情，他實在是太感動了。

    上弦月又只能幫安護擦干了眼淚，她對他說道，“男孩子是不該哭的。”這是大姐第一次對安護說鼓勵的話，可見這句話在安護心中的份量，此時紫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也撲倒在上弦月的懷里哭了起來。

    夜晚，上弦月一個人坐在陽臺上，山間沒有任何燈光，夜晚對于這里來說是天與地合并的時候，可是它里面由于山間與世隔絕的地勢而裝滿了新鮮的空氣，它讓人在混沌的天與地之間感到寧靜。安護和紫荊回到了他們的房間，“床！紫荊從今天晚上起我們就可以正式睡在床上了！”安護糾住紫荊的衣角不停地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紫荊只能這樣回答他。

    安護三下兩下就脫掉了鞋子把它扔在地上，他可沒紫荊那么文靜，他有著天生愛動的性格，他光著腳走上了床上，掀開白被子然后把自己全部掩埋了起來，又波浪式地從里面露出上身坐了起來，接連坐著跳了幾下，不知道是床的彈性好還是什么，反正他跳得非常地高，接著他又光著腳雙手拖住紫荊說道：“我們不要睡在地上了，我們不要睡在地上了！”

    “我討厭螞蟻蟲子爬到我的身上，它們讓我渾身不舒服，看吧，我都說大姐很厲害，她能幫我們實現(xiàn)一切吧！”

    “可是哥，我們這樣打擾人家好嗎？”最終紫荊沒有被歡愉沖昏頭腦，她還記得上弦月對于他們來說只是個陌生人而已，既管上弦月對于他們的胡鬧并沒有排斥，可是她也看得出她也并沒有表示歡迎，也許人家只是讓他們做一晚這樣的夢，等到第二天夢醒了就自己離開。

    因為紫荊的這句話讓安護很惱火，“你說什么什么打擾人家，她是我們的大姐，我們是住在自己的家里，我們是一家人！”安護氣得振振有詞地說道。

    “那只是你做的夢而已，實際上我們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是個陌生人，我們不可以賴在她這里，這樣太自私了……”

    安護再也不和紫荊爭辯什么了，他抓起了紫荊的手腕就往門外走，他要讓上弦月幫他證明，上弦月確實就是他們的大姐，這一點毫無疑問，紫荊這丫頭一定瘋了，放著這樣的好日子不過，難道還要去流浪嗎，放著自己的大姐自己的親人都不要，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笨的丫頭，他已經(jīng)決定了，就算上弦月趕他走，就算上弦月不承認(rèn)她就是他們的大姐，他也賴定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