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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祭、祭奠亡妻?

小說:大王饒命啊 作者:陸九易 更新時間:2020/9/21 14:27:31 字數:4138 繁體版 全屏閱讀

    司命哭得忘我,夏嫵安慰得認真,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曾經出現過,并且現在獨自在依墟齋發(fā)脾氣的蘇鳳卿。

    夏嫵好不容易才勸得司命稍稍冷靜了下來,不無心悸地想,沒想到司命還有這樣的一面!實在是太可怕了!

    司命還在抽噎著,仍是覺得委屈:“你這個女人簡直有病,你可不就是喜歡鳳卿神君,你要是不喜歡他,這幾日挖空心思勾引他,難道是因為飯吃飽了撐得無聊嗎?”

    夏嫵想了想,弱弱地答:“確實也不排除有小小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無聊……”

    “住嘴!”司命大怒地站起來,伸著手顫顫巍巍指著夏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日半夜偷偷摸摸溜出去,難道不就是為了一窺鳳卿神君的睡顏嗎!你都做到這一步,居然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他?”

    夏嫵:“???”

    夏嫵艱難地點點頭:“我現在……知道了?!?br />
    自那之后,司命好幾天沒同夏嫵說話。

    夏嫵有時候嘗試著解開二人之間的嫌隙,笑得一臉燦爛地沖她隔壁牢房招招手喊聲“大哥”,奈何司命只用二分之一的眼珠子瞥她一眼,然后便冷哼一聲繼續(xù)埋頭創(chuàng)作,并不理她。

    夏嫵徹底成了個孤家寡人,雖然大抵曉得了自己對蘇鳳卿的心思,但想到前些日子在月桂樹上也將他得罪了,恐遭到在司命那里一樣的待遇,因此不敢主動去招惹他。

    如此一來,她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偷往生錄上。

    終于,夫不負有心人,在夏嫵繞著域清殿徘徊了三日之后,她終于在某一個晚上,溜進了殿去。

    天河燈并不難找,就供奉在大殿的正中央。

    是一盞素雅的青燈,沒有燈罩,只有一架燈骨,且雖是燃著,暗青色的光芒卻散著淡淡的寒意。

    夏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敢耽擱太久,想了想,往燃著的火光中輸了點點的靈力。

    這是從司命口中套出來的法子。一般的法器,若是封印這什么東西,用靈力去喚醒她,多半是有效的。

    往生錄被封印在天和燈中,她自問沒什么本事,若是直接取了燈走,只怕昶祭宮的大門還沒有出就已經被蘇鳳卿帶人給抓回來了,到時候判她個居心不良,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往生錄是個有靈性的東西,能不能顯出移魂之法來全看個緣分,好在夏嫵對于九嬰身體里的靈力,還能駕馭那么千萬分之一。她只能求個心誠則靈,一面控制著靈力,一面內心祈禱著,千萬要顯出個移魂之法來,不然她下次能夠偷溜進域清殿,又不知是什么時候了!

    片刻后,空氣中果然顯現出一些字來。

    夏嫵心頭一喜,凝神一看,卻并非移魂之術,而是寫著――

    “妖獸九嬰,九頭九尾,現其九首而斬,可滅之?!?br />
    夏嫵一愣,還待細想時,外頭忽然傳來了動靜。

    她來不及多想,趕緊從之前打探到的安全的地方逃了出去,又在域清殿外的樹叢中躲了一個時辰,等到了大概辰時時,確定了外面沒什么動靜,才出了林子,沿著之前擬好的線路回私牢去。

    離鸞近來有些火大。

    她原本是想著來仙界同蘇鳳卿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的,畢竟三界都知道她喜歡蘇鳳卿,想來蘇鳳卿本人也是知道的,她要住進昶祭宮,他也沒說什么不好。她原想著,蘇鳳卿既然沒有反對,至少說明他是不排斥的。

    誰知道自她來了天界,蘇鳳卿天天在睡覺。

    離鸞在魔族時,確實被她哥哥離淵寵得驕縱了些,成天懟天懟地的,連自己老子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唯有蘇鳳卿是個例外。她不敢招惹蘇鳳卿,一方面是因為自己傾心于他,另一方面,也是熟知了蘇鳳卿冷淡的性子,也知道他不近女色,若是在他睡覺時還要去招惹她,那必然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可是――

    哪里有人是天天都在睡覺的?蘇鳳卿這分明是在躲著她??!

    離鸞很生氣,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發(fā)了好幾通脾氣,砸了不少的東西,砸到了后來實在沒什么東西可以砸,于是喚了婢女將自己拾掇了一番,終于出了門散散心。

    然后剛走出門沒多久,就被一個不知道哪里沖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她被婢女扶著才堪堪站穩(wěn),來人卻沒那么好運氣,撞得狠了,只“哎呦”叫了一聲,便跌進了一旁的蓮池里去。

    離鸞本來就憋著一肚子氣,頓時大怒,指著蓮池大喊:“你是個什么東西?走路不長眼睛嗎?”

    蓮花池里泛著一圈圈的漣漪,除此之外沒什么動靜。

    離鸞得不到回應,覺得有些尷尬,又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人呢?”

    依舊是寂靜。

    身旁從魔界跟來的一位婢女有些心慌地開口道:“公主……這人,不會是死了吧?”

    “……”

    離鸞沉默了半晌,有點不太確定地問道:“不會吧?天族的人……難道這么脆弱?”

    當然沒有這么脆弱。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從域清殿出來的夏嫵。

    她一路從域清殿出來,雖然說先前就擬好了路線,但畢竟做賊心虛,因此一路都走得很急,然后就……不小心地撞到了人。

    她甫一入水,就聽到一個清脆的嗓音罵:“你是個什么東西?走路不長眼睛嗎?”

    罵什么倒是其次,關鍵是那聲音……實在是太讓人熟悉了,毫無疑問,就是魔族那位囂張跋扈的公主。于是夏嫵原本準備爬出去的動作,頓住了。

    許久之后,她終于又聽到岸上討論天族人的脆弱,再然后,便噤了聲。

    夏嫵又等了一會兒,想著那個離鸞公主這會兒終于該走了,才手腳并用爬了上去,然后一抬頭,就看到了還站在岸邊的離鸞,原本是個不知所措的神情,在看清楚她是誰之后,愣了一愣,然后換上了個惱羞成怒的神情。

    夏嫵渾身一僵,想了想,攀著蓮花池的邊緣,伸出一只手打招呼道:“早啊,公主!”

    最后一個字的話音還沒有落下,離鸞抬手便隔空一個巴掌打過來,怒道:“你敢戲耍我!”

    那一巴掌中帶著靈力,又是十成十的力道,夏嫵被打得跌回水里,當即就覺得鼻腔里有什么粘稠的液體緩緩流出,與蓮花池里的水混在了一起。

    她的腦袋不甚清醒,還來不及爬起來,又聽到離鸞道:“把她提上來,掛到樹上去!”

    “……”

    夏嫵被捆上了縛妖繩吊到了樹上。她的衣服全濕了,且在縛妖繩的舒服下沒辦法使出什么妖力來把它們催干,只能任衣服盡數貼在身上,在寒風中哆哆嗦嗦。

    離鸞走了很久之后,她才慢悠悠清醒了過來,清醒過來之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她今日這運道實在忒差,撞到誰不好?偏偏要撞到離鸞公主身上去???

    也好在離鸞頭腦簡單,并沒有懷疑她行色匆匆的緣由,也并未發(fā)現,她是從域清殿那邊的路走來的。

    夏嫵嘆了一口氣,稍稍放下了心來,又想起了在天和燈前看到的那句話,心情頓時又沉重了起來。

    雖然那并不是她想要知道的移魂之術,但到底是同九嬰有點關系的東西。她如今占著九嬰的身子,就少不得要上點心。

    其實那行字并不難解,照著字面上的意思,那就是讓九嬰灰飛煙滅的法子。

    司命曾說往生錄中所記的秘辛因人而異,想來是因為她在九嬰的身子里,用的也是九嬰的妖力,所以去刺激天和燈時,才會看見這么一句話。

    既然是秘辛,那么就說明,應當鮮有人知。

    夏嫵將所知道的所有事物前前后后一聯系,大概就拼湊出一些因果始末來――

    九嬰自混沌而生,乃是由天地之氣孕育而成,天地間的萬物之靈充沛,是故她回回受傷時,身體自發(fā)地汲取天地間的靈力,傷愈才會如此之快。而先前她遭遇追殺時,那些人一見面就直接出手,想來應當是不知道那個秘辛,以為只要用尋常的法子便可殺了她吧。

    夏嫵想起先前真正的九嬰私上天界時,就是目標明確直奔昶祭宮,忽然就有個大膽的猜測在她腦海里形成――

    會不會,當初九嬰私上仙界,就是因為知道了天和燈的往生錄中記載了這樣的秘辛,所以想要搶出來把它毀掉呢。

    這么一想的話,很可能這世上并沒有人知道如何讓九嬰灰飛煙滅,甚至,連蘇鳳卿也不知道!

    可九嬰又是如何知道,往生錄中會有這一條記載的呢?

    夏嫵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聽到一道清潤的男聲道:“我到處找不到你,你在這里做什么?”

    夏嫵低頭一看,是蘇鳳卿。

    他一改往日的張揚,只是穿了件白色的素服,墨色的長發(fā)都束了上去,發(fā)間是一支墨綠色的簪子,又顯出了幾分不一樣的風流倜儻來,正站在樹下仰著頭看著她,不太確定地道:“你這是在……鍛煉身體?”

    夏嫵:“……”

    你見過有什么妖鍛煉身體是以用縛妖繩把自己綁到樹上的法子嗎?

    夏嫵不敢在面上出不敬的神色,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面上卻是十足十的誠懇:“實在是小妖不小心沖撞了魔族的那位公主殿下,公主就訓誡了小妖一番……”

    蘇鳳卿神色一凜:“什么時候我昶祭宮的人,要讓魔族的公主來訓誡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夏嫵剛好能夠聽得見,心中一陣甜蜜,也就不在意嘴皮上吃點虧,謙遜道:“確實是小妖沖撞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要訓誡小妖一番,也是不打緊的,不打緊……”

    蘇鳳卿抬眸:“也就是說,你還是比較想在樹上吊著咯?”說著轉身就要走。

    夏嫵趕緊驚呼道:“啊不是的!大人!”

    蘇鳳卿滿意地轉過身來:“該怎么說?”

    “???”

    夏嫵想了想,終于想起了蘇鳳卿曾經的教導來,恭敬地道:“身材極其非常很壯實的神君大人,求求你放小妖下去!”

    蘇鳳卿面色一僵,抬頭看了夏嫵好半晌,確定了她的眼中滿是誠懇,沒有半分的調笑與揶揄,這才抬手將她放下來,看她滿身濕衣十分狼狽,想了想有些不忍,捏了個訣將她身上的衣服催干了,又叮囑道:“離鸞那丫頭被她哥哥寵得不成樣子了,往后見著她就繞著走?!?br />
    說完,又覺得自己這句叮囑實在是有些多余。

    夏嫵的心頭卻是一暖,但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在域清殿中看到的話,心中有個突然形成的疑問不自覺地脫口而出:“神君大人,你會……殺了我嗎?”

    蘇鳳卿一愣,抬眸對上她的眼睛,卻是問出了個不相干的問題:“那你那時上了仙界,便直沖著本君的昶祭宮,到底是為了什么?”

    這事多半就同供奉在域清殿里的天和燈有關,夏嫵頓時警惕起來,面上卻似是沒什么猶疑,飛快地胡謅道:“因為嫉妒神君的美貌!”

    話一說出口,她和蘇鳳卿兩個人都沉默了。

    夏嫵心里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后悔莫及地想,雖然是胡謅,但她怎么就說出了這么侮辱蘇鳳卿智商的一句話來。

    蘇鳳卿一雙墨色的眸子中滿是探尋地看她了半晌,看得夏嫵心里一陣發(fā)毛,半晌后,他竟是出了釋然的神情,還伸手拍了拍夏嫵的肩膀:“你這種心理的人,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但是相貌天定,本君的美貌確然不是你這樣的人可以比擬的,所以也看得開點?!?br />
    夏嫵:“……”

    蘇鳳卿又補充道:“況且,想來你也該發(fā)現了,你不但沒有我好看,還打不過我。”

    夏嫵想,蘇鳳卿長這么大,可能臉是在娘胎里就已經不要了的吧。

    頓了頓,蘇鳳卿沒再看她,轉過身去道:“你去收拾一下,過會兒隨我去個地方?!?br />
    “???去哪里?”

    蘇鳳卿率先邁開步子走了出去:“去祭奠我的亡妻?!?br />
    夏嫵先前打聽了那么久蘇鳳卿的往事,他連一點點的風月前塵都沒有,更不要說是妻子。

    她聽到蘇鳳卿說的“祭奠亡妻”,愣了一愣,幾乎立刻便想到了那日夜里,他醉酒時喊的那個“阿五”,但她看著蘇鳳卿略顯落寞的背影,到底沒敢問什么,只是默然跟了上去,卻不知為何,心底生出了幾分失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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